何處夕落!
薑朵朵的樂團位於江東市的高新開發區,人流量少,房價也相對便宜,這棟大樓是去年才剛修建完成的,總共7層,全被樂團大氣租下了,其中14層為演出廳和各排練室,57層則是辦公區和部分員工宿舍。
這兩年樂團成績斐然,上了好幾次當地的重量級欄目,薑朵朵他們作為主力成員,更是常年在外巡演,因此喬夕隻知道大樓的具體位置,但對溫時安所說的排練室並不熟悉。
好在樂團的隊伍逐漸擴大,即使是周末,很多預備役的演職人員同樣會在大樓裡練習,喬夕選了一位麵善的女生,攔住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一下,小提琴排練室在幾層啊?”
女孩氣質溫和,見喬夕拎著琴盒,又是一張陌生的麵孔,便認為喬夕是新來的實習生,好奇地打量了喬夕一眼,說道“大排練室在2樓,如果是專門的小提琴排練室在3樓。”
喬夕微笑著感謝道“好的,麻煩您了。”
喬夕正欲離開,又被女孩叫住。
女孩欲言又止,壓低聲音,說道“今天3樓的排練室是溫先生在用,你……確定要上去?”
喬夕正愁不知道去2樓還是3樓,幸虧她及時提醒,不過,聽她這語氣,不像是提醒她彆去打擾溫時安,倒像是忠告她樓上有危險人物,彆上去?
原以為薑朵朵說的,他們團裡的小提琴手寧願請假也要躲著溫時安走也太過誇張,如今看來,竟果真如此。
喬夕覺得有趣,回道“我就是來找溫先生的。”說完便在女孩欽佩的眼神中挺直腰背轉身離開。
喬夕剛上三樓,就看見正對她的大門上,寫著“小提琴排練室”的掛牌,房門緊閉,聽著沒有聲響,難道還沒來?
喬夕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從半開的門縫裡探出一個腦袋。
“夕夕”一道溫潤的男聲從門後傳來,接著半開的房門被完全拉開。
是溫時安
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年輕的外籍男人,喬夕對他有印象,是溫時安的經紀人。
“夕夕,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丹尼爾,我的經紀人,畢業於蒂安利思音樂學院,也是一名音樂人。”然後看向丹尼爾,說道“丹尼爾,這位是喬夕,我師出同門的小師妹。”
喬夕不覺得眼前的外國男人能聽得懂‘師出同門’這個成語。
喬夕頜首“您好,我之前在演出後台見過你。”
丹尼爾是一名年輕的英國男士,光看樣貌的話,年齡應該比溫時安大不少,但喬夕也不確定,畢竟外國男人的花期短,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比同齡的亞洲人顯老。
丹尼爾帶著紳士地微笑,說道“我記得你,那天追著時安身後跑的小姑娘。“
喬夕有些赫然,之前她在後台突然遇到多年不見的溫時安,過於震驚才會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沒想到現在被他經紀人用來調侃。
“不過我認識你比見到你更早。”
丹尼爾的中文很好,好到喬夕能清楚的聽到他說的每一個字,就是口音免不了帶著濃濃的英倫腔。
看到喬夕疑惑的神情,丹尼爾眼角往溫時安的方向一瞥,笑道“時安經常提起你,說他有個會拉小提琴,還很優秀的師妹,所以我們一直都很期待見到你。”
喬夕沒注意到前半句,倒是對後半句很感興趣“你們?”
喬夕驚訝地看向溫時安,接著又快速地看向丹尼爾。前者麵色如常,事不關己的樣子,後者則一直掛著禮貌紳士的微笑。
“是的,我就讀的音樂學院和時安的學校在同一個區,兩所學校的學生經常聚在一起,弄些街頭表演什麼的,我和時安還有另外三個學生是一組,所以我們都聽說過你。”
喬夕也不知道溫時安具體是怎麼描述自己的,隻好回以同樣禮貌的微笑,問道“那他是怎麼提起我的?”
丹尼爾沒有思考,像是早知道她會問一樣說道“時安說你很優秀,是一名很有靈氣的小提琴手,所以這次跟時安回來,出發前,我還特意問他有沒有機會讓我親自見一麵他口中的小師妹,沒想到回來的第一場表演就見到了你,果然很有‘靈氣’。”
這個老外不光中文說得好,居然還深諳中國人的奉承之道,嘴唇一張,閉眼就是誇,還靈氣呢?他當時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把她當做溫時安的狂熱粉,就差沒找保安把她轟出去了。
喬夕一雙星眸滴溜溜地轉,乾笑著應下這波恭維。
溫時安斜睨丹尼爾,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
“好了,人也見了,你不是說還有急事要辦嗎?怎麼著,現在不急了?”
丹尼爾棱角分明的麵孔上,還算端正的五官做著誇張的表情,揚聲說道“我不急,我還等著聽小師妹的演奏呢,你說得天上有地上無,我可是期待已久了。”
啊?喬夕心一跳,這話說的,不是把她架上火堆了嗎,喬夕頓時求救似地望向溫時安。
都怪他到處亂吹牛,先不說從前,就以她現在的演奏水平,得朝哪個方位拜,才能找到‘靈氣’表演給丹尼爾看。
然而,不知溫時安是有意還是無意,愣是沒往喬夕的方向瞅一眼。
喬夕小臉一拉,什麼師出同門的師兄妹情誼,關鍵的時候根本指望不上,他這是鐵了心讓她丟臉啊。
既然山不救我,隻好我去就山。
喬夕挪步上前,從身後靠近溫時安,白淨的手指迅速揪住溫時安熨得筆挺的西裝衣袖,小聲道“師兄,你是隻管挖坑,不管埋人的嗎?我承認昨晚說話大聲了點,但好歹師兄妹一場,我丟臉,丟的不也是你和老師的臉嗎。”
溫時安從喬夕靠近時,就知道她想求情,聽到她的話後,眼底更是浮出濃厚的笑意,任由喬夕站在身旁碎碎念,他自巍然不動。
喬夕錯也認了,情也求了,溫時安硬是不表態,氣不過的喬夕直接破罐子破摔,哼地一聲甩開溫時安的衣袖。
不就拉琴嗎,像她不會似的,拉就拉,反正丟臉也不是她一個人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