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之墟,玩家廣場。
圍觀《鬥獸場》副本直播的玩家們隻見大屏幕閃爍了兩下便黑了屏,與此同時,記錄石碑上刷新出新的文字,伴隨著全場播報:
【《鬥獸場》副本trueend“諸神賭局”已收錄】
vp玩家:該玩家未設置顯示昵稱)】
【《鬥獸場》副本因為不可抗力已永久關閉】
【最後通關玩家:該玩家未設置顯示昵稱)】
《鬥獸場》副本早已在論壇中的爭論和遊戲內的包場的雙重造勢下,彙聚了成千上萬的玩家的目光。
眼下遊戲結局終於蓋棺定論,吃瓜群眾們議論紛紛。
“啥情況?誰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我這邊就看到林烏鴉進神殿了,然後過了沒幾分鐘,神殿就塌了。”
“你好歹還看到了副本結尾,我跟的是林燁的直播,好死不死地中途就被範占維給刀了,找了一圈才知道落日之墟有人包場,結果剛過來就沒了。”
&nvp玩家是誰?林烏鴉嗎?為什麼最後通關玩家隻有一人,是全滅了嗎?”
“不可能全滅吧,我看來看去沒看到全滅的勢頭,總不能是全被神殿砸死了吧?”
“我明白了,雖然同在一個副本中,但玩家們通關的時間上有先後順序。有一批人先出來了,達成的是ne結局;隻有一個人留到了最後,te通關。”
這時候,有幾個剛從《鬥獸場》副本中出來的玩家也來到了落日之墟,其中就有那個和林辰一起進入神殿的隊友。
他滔滔不絕:“太驚險了,我和林烏鴉進了神殿,遇到了一個邪神。那個邪神讓他殺了我,說這樣才能成為神,去找那個叫‘齊斯’的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刀劃了脖子,那個痛啊……還好還好,後來他不知怎麼想了想,又把我複活了。”
“複活?”一個戴眼鏡的玩家狐疑地問,“他怎麼做到的?什麼時候複活這麼不值錢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不也成他那樣的大佬了嗎?”
“那你知道te結局的‘諸神賭局’是什麼情況嗎?林烏鴉和邪神有賭什麼嗎?”
“哈?什麼賭局?還有人打出te結局了?”
……
除了齊斯以外,基本上所有《鬥獸場》中的玩家都處於懵逼狀態,莫名其妙就通關了遊戲,被丟出了副本。
——包括林辰。
林辰在公會基地睜開眼,看到辦公桌上淩亂地堆放著的各種資料,久久未能回過神來。
他原以為自己將永遠留在《鬥獸場》副本中,等到某個時間點被投喂給規則作為食物,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回到這裡。
他最後的印象,是齊斯手握海神權杖,對黎幻化出的巨大金眸說了些什麼。
緊接著,鬥獸場上空的神殿轟然落下,將所有玩家壓在陰影下方……
本已經消失的係統界麵重新加載,像是死機後從故障中恢複的電腦程序,視域也在驟然的黑暗中重新捕捉到了亮光。
林辰隻覺得自己恍若做了一個詭譎荒誕的噩夢,眼下不過是剛從深海般沉重的迷幻中醒來。
他能夠感受到思維底部懸浮的猩紅葉片,喃喃地問:“齊哥,你還在嗎?”
“我在。”齊斯的聲音平靜地響起,“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林辰心頭一跳,一瞬間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黎需要一個新生的神作為祭品,怎會那麼輕易地放他離開?除非有其他存在替代了他的位置……
他正要發問,就聽到一聲無奈的輕嘖:“想什麼呢?我賭贏了一局遊戲,找輸家劃分一下利益罷了,估計有的好扯皮,你等我出來就太晚了。”
“真……真的嗎?”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去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家飯店點一桌菜,等我出來再慢慢說。”
“呃?哦哦!我這就去!”林辰鬆了口氣,意念一動,下一秒,身形便出現在落日之墟的世界樹下。
玩家廣場上人山人海,他說是在樹下,卻看不到樹乾,隻能看到攢動的人頭。
一回身,隻見廣場邊緣的陡崖就在五十米開外,更遠處的斷壁殘垣曆曆可見。
他不由怔忪:今天來落日之墟的人,怎麼比傅決現身那天還多?
腦海中,齊斯慢條斯理地補充:“彆忘了點龍井蝦仁,上次吃過味道不錯。”
“嗯嗯!”
林辰收回發散的思緒,撥開人群,向廣場另一側的歐式小鎮跑去。
……
古希臘製式的神殿中光線昏暗,牆壁上的壁畫已經褪色,裸露出其下龜裂的磚塊。刻滿花紋的穹頂高如宇宙,點綴著的多處磨損的寶石寂冷而孤獨。
棱角分明的碎石在浩大的空間中懸浮,好像在崩毀的刹那被定格住了時間,如行星旁的小隕石般環繞著神殿中央的青銅長桌。
黎坐在長桌的一側,齊斯在他的對麵坐下,笑意盎然:“所有無關人等都打發走了,是時候進行更進一步的交流了。首先我想問問——你和契那個家夥的賭局結束了,是嗎?”
“是。”黎似乎並不在意齊斯言語間的不敬,語調毫無起伏,“祂贏了,你作為祂下注的棋子,將我的棋子掃落棋盤。”
齊斯挑眉看祂:“聽你的語氣,你並不感到沮喪,甚至還對這樣的結局早有預料、坦然接受。”
“多餘的情緒沒有必要,換成你們人類的視角,這不過是一場鬥蛐蛐而已。”黎抬手,黑白棋盤的虛影在虛空中隱現,各色的棋子在上麵自行移動,摹擬和複盤棋局的進程。
紅白相間的棋子和黑色的棋子相遇後錯開,海神狀貌的白棋被擠下棋盤,一枚枚棋子出現又消失,直到剩下寥寥幾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