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不當校長後，張寧說話都不著調了。
“現在是舒坦了……”程廣說，“沒了退休金……你們老了怎麼辦……賣水果又不能乾一輩子。”
“想那麼多乾嘛。”張寧說，“水果店挺賺錢的，存點養老錢沒問題。”
“你還年輕，倒是龐老師，乾了快三十年人民教師，到了快退休的年齡，連份養老保證都沒有。”
“我有點兒積蓄。”龐敬鋒說，“養老是沒問題的，水果店可以乾一輩子，再說我就一個閨女，壓力也不大。”
“程哥，你是在擔心養老問題麼？”劉小川問道。
程廣忽然一愣！
“我養你們！”劉小川繼續說道。
“哈哈哈……”程廣笑了兩聲，說道“我就是覺得老龐和小張辭職挺可惜的。”
“乾得不開心了，不如辭職。”
“有人在背後搗蛋，容不下好的校長，好的老師！”
劉小川說，“我可以想想辦法，讓你們回縣中繼續教書。”
“三個人都能回去？”龐敬鋒眼神中瞬間有了光彩。
“對！”
“那太好了……”龐敬鋒搓搓手，“我主要是放不下那些學生。”
說的是心裡話，龐敬鋒帶的是成人高考班，通俗的講，就是由高考落榜生組成的複讀班。
八月初招生後，就開始上課了。
想到招生時，龐敬鋒還想笑，有個學生胖乎乎的，他直接喊了許褚。
學生愣住後，他才想起來，許褚已經考上了江大，每年招生都能遇到的釘子戶終於上大學了。
這一批學生他帶了一個月，已經有感情了，對每個學生的情況都很了解，換成其他老師，雖然他相信其他老師的教學水平，但心裡就是不踏實。。
“你們呢？”劉小川看向張寧和程廣，“想回去麼？”
“真的能回去麼？”程廣麵色猶豫，“我是內退，編製還在，他們倆都辭職了，就算回去教書，想要恢複編製也太難了。”
“我不在乎編製，隻要能讓我回去教書就行。”龐敬鋒說道。
“我現在過的挺瀟灑的……”張寧說，“縣中已經傷了我的心，不想再回去了。”
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就很難辦。
“你們三位都是負責任的好校長好教師。”劉小川說，“你們不教書，那是北江縣的損失。”
“過獎了！”張寧端起酒杯，“他們倆是，我不算……我敬兩位哥哥。”
說完就一口把杯中酒喝乾。
張寧晃了晃酒瓶，第三瓶也被喝完了，他的手伸向第四瓶酒。
“彆開了吧，今晚喝了不少了。”龐敬鋒攔住張寧，“最後一瓶留著讓小川帶走吧，這酒也蠻貴的。”
“不差這一瓶，想喝車裡還有呢。”劉小川說。
“主要我已經到量啦，再喝就多了。”
張寧正想著最後一瓶到底要不要開，包間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端著酒杯的中年男子。
“程校，張校，龐主任……”中年男子挨個打了招呼，“徐老板說你們也在這吃飯，我過來敬杯酒。”
徐老板就是餐館老板，姓徐名東，叫徐東。
“戴老師！”
程廣三人全都站起來。
劉小川搬來一個凳子，招呼戴老師坐下，又要喊服務員添餐具。
“不用……”戴老師連忙擺手，“我敬杯酒就走。”
程廣和龐敬鋒端起酒杯，張寧猶豫一下把最後一瓶酒也開了。
戴老師餘光瞥見張寧手中的酒瓶，愣了一下，居然是幾千塊一瓶的茅台。
他們三人辭職以後日子過的這麼好？
“戴老師，我們敬你。”張寧端起酒杯說道。
“不，不，不，是我敬你們。”
餐館用的都是二兩的杯子。
戴老師來的時候酒杯是倒滿的，他酒量一般，本想著分兩口敬完就回去，看到這屋喝的是茅台，索性一口把杯裡的酒乾掉了。
“再來一杯。”張寧拎著酒瓶就要給戴老師倒酒。
“那就再來一杯吧……”戴老師紅著臉說道“我還從來沒喝過茅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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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滿上！”
張寧笑著給戴老師添滿酒。
“新來的那個叫李傑的校長，啥也不是……”戴老師端著酒杯，語氣有些激動“引進了國外的狗屁教學模式，把縣中搞的一團糟，不管是老師還是家長，全都怨聲載道，這一屆的學生倒黴了。”
“唉！！！”程廣重重歎了口氣。
“人家是省城來的……”張寧陰陽怪氣的說道“是你們迂腐不懂人家那先進的教學理念。”
戴老師湊近一點，小聲說道“我們已經聯合了幾十名老師和家長，準備寫請願書到縣裡，要求撤掉李傑校長職務，讓程校回來。”
“彆胡鬨！”程廣沉聲道“不要因為我影響到你們的前途！”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如果程校不回來，就集體辭職！”戴老師大聲道。
“戴老師喝多了……”程廣走上前，摁住戴老師的手，“這杯酒不要再喝了。”
“啊……？”戴老師一愣，低頭看著手裡的酒杯，喃喃道“我還沒喝過茅台呢……”
“來，乾杯！”張寧說。
“我敬三位……”戴老師舉起酒杯，看向劉小川問道“這位同學是？”
“劉小川！”
“我的天爺！”戴老師瞪大眼睛，“你就是狀元劉小川？”
“嗯！”劉小川點點頭。
劉小川成為狀元時，滿大街都是條幅和海報，但是沒有一張海報上有劉小川的照片，加上劉小川也沒在任何公開場合出現過，這也導致縣中大多數老師隻聞其名，不識其人。
“我敬你！”戴老師主動和劉小川碰杯，“你是縣中的驕傲。”
這一杯酒，戴老師隻是輕輕抿了一口，接著又和程廣三人碰了杯，又輕輕抿了幾口。
客套幾句，他就端著酒杯回到自己的包間。
第一次喝到茅台酒，實在不舍得一口乾掉，得慢慢的品。
黃芪一直躺在車裡等著，劉小川給黃芪發了條信息。
兩分鐘後，黃芪又拎著四瓶茅台進了包間，另外一隻手拎著幾瓶像是礦泉水的飲料。
“怎麼又拿酒……？”程廣擺手道“實在喝不下了。”
“一時半會兒你們是走不掉了……”劉小川笑道“馬上一個餐館的人都要過來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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