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關內的醫者房屋裡,忙碌一片。
關都尉詢問著裡麵的狀況。
那迎麵走來的醫者服飾的人搖了搖頭。
關外的喊殺聲音終於漸歇,十天時間的廝殺已經讓很多人感到疲憊。
支援還未來到,守關的士卒不知道還能守幾日。
“還在昏睡,不過毒素已經清除。”
為首的醫者看向幾個麵容難看的吏員。
都水長、監禦史神情黯然。
當日甲酉燧的軍侯聽到爆炸越來越近,便知道是援軍到達。
果斷放棄固守,從內部攻破敵陣。
隻是迎接他們的是一片慘烈的戰場,中軍的趙字大旗被越人層層包圍。
那些發了瘋的象群橫衝直撞,甲酉燧軍侯當機立斷,冒著雨水點燃餘下那些爆炸弩箭,扔向那些大象群。
幸運的是有幾個弩箭成功爆炸,也讓那些啞火的弩矢發生了爆炸。
連環的轟隆聲響,讓那些瘋狂的象群冷靜了下來。
物理上的冷靜。
他們收攏了潰退的秦卒,救治了身受重傷的趙佗,但仍舊被越人北上的軍隊攻破了所有的前進烽燧。
三個南下軍侯在這場潰逃戰中戰死了兩個,收攏起來的兩萬人損失大半。
這是一場慘敗,頹然的氣氛在整個關隘彌漫。
“支援還未到嗎?”
“整個嶺南一線都在死守,根本沒有人能支援。”
手上纏著繃帶的守城軍侯哀歎一聲。
自從與越軍接戰後,便有接連不斷的軍報從郡邑傳來。
所有的越人都在北上。
甚至原本被納入秦境的東甌都已經反叛。
整個南境或許都在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而劇烈的震蕩著。
臨時征召的士卒不可能這麼快就趕來。
戰鬥仍未止歇。
十多萬的越人依舊不斷攻打著,死去的人堆在了城牆下發著惡臭,秦卒的防守已經擴展到了城牆外沿,因為死去人已經堆積的跟城牆一般高。
他們就站在這些死去的人身上用長矛捅刺著下方不斷蟻附而來的人。
礌石、滾木皆已用完。
唯有用長竹削尖的長矛不斷刺出。
後方的興安縣境內,道路上全都是運送這種竹矛的人。
“快,將水泥澆上去!”
有部將趁著越人退去的空隙,讓人將那些水泥澆築在了堆積的屍體之上。
這些特殊的材料,可以暫緩這道人體城牆暫時不崩塌。
遠處潰退的越人不知道如何看待這道不知用何種詞彙描述的城牆。
不善攻城的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是什麼在支撐著這些秦人竟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死守此地。
越過這片陰森的戰場,越過無數竹矛和屍體。
新開的靈渠已經變成了一道血河。
河的對岸,便是無數越人的營地。
“王,我們已經在這裡死了數千勇士了!”
“王,不能再攻打了!”
有幾個健壯的人披著甲胄,對著跪坐在正中的男子悲呼。
持續的僵持已經讓他們手下的勇士失去了攻城的勇氣。
那詭異的城牆讓人看到就心悸。
那些從城牆上傾倒下來的灰泥已經將那些屍體凝固成了石頭。
城牆上的秦人就這樣站在如此的城牆上,抵擋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攻城。
他們沒有前進一步,反而那些秦人已經站在了城牆之外。
桀駿神情凝重。
他以為秦人被越人輕易攻破那些石頭建造的烽燧就像是個虛張聲勢的病虎。
一路百裡的追擊,讓他對秦卒有了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