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
匆匆而過。
春祭之後,皇帝的車隊又出了鹹陽。
這次是直接往北而行。
一路草木青嫩。
秦始皇坐在車中,看著兩邊放水灌溉的田野,心中有些歡喜。
大道之上,有一群人站立迎接。
此行掠過頻陽,本不在行程之內,但他也朝東拐了一下,順便看看老武成候。
王賁精神奕奕,離開了朝堂這幾年,這位老將精神氣仍未落下。
“哈哈,通武侯精神依舊,可沒有老態!”
王賁忙上來躬身,“前來迎接陛下,自然得打起精神來!”
秦始皇扶住他的手,再細看時,才發現這位將軍頭發已經儘白,隻是臉上精神,言語之間也有氣力,才沒有太多老人姿態。
“陛下先去鄉中休憩一日,再去父親墓前祭奠如何?”
秦始皇點了點頭,“一切依你安排。”
說完,他又看向了頻陽縣令,“縣令也隨同前往,朕也想問問縣中情況。”
頻陽縣令躬身領命。
車馬緩行,沿頻水畔向東。
頻陽縣令指著兩側麥田,緩緩道“今年冬雪不多,入春以來少雨,這幾天轉暖後便組織各鄉,灌溉澆田。”
車內,頻陽縣令小心解說,王賁在一側靜靜聽著,沒有多言。
“去歲棉花收成如何?”
內史起先選育的棉田不多,頻陽算是最先推廣種植的地方。
“棉田收成很好,比種豆一畝能多百錢收益。”
這些能夠結出蘆花的作物,在推廣之初便受到了歡迎。
尤其是今年,算是一場大豐收,縣中棉花成了搶手的貨物。
王賁也言道“鄉裡也種了些,不說彆的,做成被褥當真比蘆花暖和。”
秦始皇點了點頭,“縣中既然已經形成規模,便可以此形成產業。
這次朕帶來了棉紡的技術,縣中可尋將作府的人著手建造工室。”
頻陽縣令接過秦始皇遞來的冊子,神情有些激動。
早就聽聞陛下手中有棉紡的技術,隻不過因為棉花種植沒有成規模,暫時沒有露出。
這次聽到陛下詢問棉花產量,他便有了覺察。
“棉布比不上絲綢,但優於麻布,衣食住行,衣物由此便可解決。
這是個很大的產業,朕希望頻陽縣能夠開個好頭。”
頻陽縣令頓覺肩上沉重了許多。
“必不負陛下期許!”
秦始皇笑了笑,再看向王賁。
“那小子還未拔劍?”
王賁知道陛下所言是誰,“每日天亮便習武,誦讀兵法。午飯後便枯坐墓前,黃昏便入睡,如此循環,自大父去日便如此了。”
秦始皇笑了起來,“這生活比朕的作息還規律!”
頻陽東鄉,美田千頃,這是王翦故裡,也是關內富庶之地。
陛下駕臨,鄉中自然有迎接儀式。
秦始皇下來後,便看到鄉裡間屋舍儼然,道路平坦寬闊。
一處鄉裡,可比邊境縣邑,隻是磚瓦建築,比縣邑更加富庶。
一行人跟著鄉中三老瀏覽一番,山呼不斷。
秦始皇看後感慨,“朕之所願,大秦處處當如此!”
“陛下之願,不遠矣!”
王賁附和了一句,卻知道這件事有多難。
不是每個地方都有良田,也不是每個地方的鄉賢都如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