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登嘴裡的經文已經哆哆嗦嗦的駁雜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在念什麼,他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他隻是覺得自己好害怕。
他沒有了爹,他沒有了娘。
現在閻王爺好像又要把他叫去了。
不然怎麼會這麼冷?
就像是小時候掉進海裡麵一樣。
那種孤獨感,那種窒息感。
岸上的人在看著,水中的人在溺著。
仿佛是兩個世界。
終於要告彆了嗎?
再見了,岸上的人。
眼看必登就要閉上了眼睛,靈台之中一絲清靈驚醒了他。
不知名的因果之力開始喚醒他的記憶,不斷的回放著來到馬府的一切。
就像是看電影一樣,一幀一幀,一個畫麵一個畫麵。
宛如陷入了死前的自輪回。
在這個期間,靈魂和肉體分開,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走馬觀花一樣和過往告彆。
有一些人經過特殊的手段,可使這個時間大大增長。
隻是必登好像和彆人不一樣。
他隻回憶起到馬府的一切。
那天晚上,有三個人來見他。
第一個人是馬雲鳳的母親,她的言語之間全部是對女兒的關愛,她是唯一一個沒有摻雜其他心思的女人,她來找自己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要背上太多的業障,不要讓自己白白犧牲。
第二個人是馬雲鳳的父親,他很疲憊,這個心靈上的疲憊一方麵是因為自己的女兒,另一方麵是自己兄弟給的壓力,他不僅因為女兒這件事情被父親所厭惡,他的那些兄弟還看中了這個機會,拚命對他施壓,所以他那天晚上來找自己,言語之中需要是對自己兄弟的諸多維護,可實際上希望自己幫他一把,反咬他兄弟一口。
隻是自己裝作不知道。
第三個人是馬掌櫃的小兒子,他給自己透露出馬雲鳳出事的真正消息,希望借著自己的手,把他的兄長那些事情都抖落出去,直接打壓他的名聲和威望,以便自己上位。
而且還對自己刻意的交好,就像是特彆希望自己能成功,然後順帶扶他一把。
馬掌櫃的子孫這麼多人,那天晚上來打自己的,卻偏偏隻有這三個,如果自己猜的沒錯的話,這三個人應該隻是代表,代表著馬府裡麵三種不同的勢力。
隻是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呈現在自己的眼裡麵?
誰把這一切呈現在自己眼裡麵呢?
有這個能力的,還能是誰呢?
必登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的眼睛裡麵滿是平靜,他沿著之前那兩條白線,往外麵走去。
就像是重複了早上從院子出發到湖邊的步驟一樣,隻可惜身邊少了馬掌櫃的陪伴,又或者說一直以來都沒有馬掌櫃的陪伴。
“你回來了?”
紅色頭發的小女孩表情依舊是必登離開她的時候那個樣子,就像是從沒變化一樣。
“我就說,還是留下來好吧!”
必登就靜靜的看著她,仿佛在端詳著世間最好看的工藝品,小女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脖子都紅了,嬌羞的低下了頭顱。
“你這樣看著我乾嘛?不知道這樣盯著人很沒禮貌嗎?”
“也許是喜歡上了姐姐也不一定。”黑色長發小女孩嬌笑了一聲,打趣了自己姐姐起來。
還伸出小手去揪弄著紅發女孩的衣服,兩人扭打一團,仿佛沒有外人一樣。
在最右邊那個馬雲鳳小姑娘則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看著必登的容貌,眉宇之間帶著莫名的情愫,就像是惋惜。
兩個人打鬨半天,發現麵前這個小和尚一直看著沒有任何的反應。兩姐妹又停下了手,各自整理衣裳,嘴裡嘟囔著。
“真沒禮貌!”
“不解風情!”
必登依舊就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紅發小女孩摸了摸自己的長劉海,她感覺這個和尚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偽裝,透過了表麵看到了自己的本體。
可自己分明沒有變化出來啊!
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在看什麼啊?”
嬌嫩的聲音,就像是少女的雙手撫平衣服的皺褶一樣,紅發小女孩白了必登一眼。
使得撫平的皺褶又要起幾分波浪。
“我在想,你在這裡活了多久。十年?百年?千年?”
“你也很孤獨吧!睡了一覺之後發現,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出到外麵才發現,所有人都對自己喊打喊殺,明明自己什麼事都沒做錯,卻仿佛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必登好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在對小女孩說,他現在沒有麵目,不過這番話說出來是如此的悲涼,不用看也能想出來,他的麵目是何等的淒涼。
“你在說什麼?”
紅發小女孩皺了皺眉頭,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黑發小姐妹,發現她也在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