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育歲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家族叛徒,麵容消瘦,衣衫襤褸,眉目之間,清澈無比,看上去便是個坦蕩之輩,可是眼角翹起,麵相乖張,說明他又時常有瘋癲之舉,叛徒——是長這個樣子的嗎?
他不懂……
不過他也不是來懂這個的,整一個布局,他就是來刷刷資曆,順便收一下人頭,也僅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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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你……咳咳咳!”楊世閔想說些什麼,可剛一開口才記起,自己的肺部早就被紮了幾個口子,喉嚨之處更加是遭受了重擊,其實現在的他根本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手持長槍的年輕人聽懂了,於是充滿著自豪的開口說道“我叫楊育歲。”
是啊!作為家族裡的天之驕子,又出生在這麼一個家族裡麵,他憑什麼不驕傲?憑什麼不自豪?
“原來……原來是……族叔……啊!”楊世閔感受著流逝的生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他在死前,都在念著那些可笑的家族稱呼。
楊育歲聽不懂這句話裡麵的情感,自然也沒有過多的執著,右手一動,槍出如龍,拘魂索命。
這位二十年前因為看不慣家族裡的肮臟而離家出手的漢子,如今在二十年後再次回來,帶給了楊家大量的傷害,終歸斃命。
也許正如他所想,在這個年代,像他這種人,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他選擇回去他那個年代,回去正視他那個逃避的事實,回去為那個事實買單。
“此人生前為魔修,整個軀殼早已被玷汙得不乾不淨,加上又是一個叛徒,把他留在這裡吧,太陽升起的時候,禿鷲會將它徹底分食,也好叫其他人看看,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按照慣例,楊家人死了,會因為身上的屍氣濃鬱,經過家族的秘法練成僵屍,也算是另外一種報答,楊家賦予了子弟的生命,那麼死後,把這生命還回去,看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隻可惜,隨著這個吩咐一出,楊世閔想回報家族的願望落空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荒謬的事情。
可也是一個事實,楊家的魔修和屍修的兩個派係雖然差距懸殊,但也是涇渭分明,葬穀之中的對立矛盾,其實也不過是彼此之間的小摩擦,真正的根本利益衝突,是道統之爭。
對比楊世閔自尋死路的坦蕩,那麼活在世上的另一個人,反倒是陷入命運的夢魘。
楊育歲剛一下山,就撞見了那麼一個失魂落魄的老者,是怎樣的一個老者呢?
此人滿頭白發,形如枯槁,雙目失神,雞皮頹顏,若不是透過那瘦骨嶙峋的胸膛傳出來那麼幾聲跳動的心臟,或許他還以為這是一個死人。
他就這麼站在一塊石頭旁邊,一直仰著脖子等楊育歲徹底落到地上,這才不發一言的沉默著,他好像有無數的話要說,可是看到這麼一個年輕人安然無恙的落地,似乎答案已經很明顯。
“有事嗎?”楊育歲眉頭一皺,修行中人自當意氣奮發。自強不息,有踏步青雲之誌,有玉竹青鬆之軀。
可眼前這位卻是滿臉墮氣,毫無銳意。
加上此人眼中儘是麻木,拱手滿是世故,這讓楊育歲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
老人似乎聽出了他言語的嫌棄,可自己反倒不甚在意,或者說沉默了這麼多年,受過的冷眼早已無數,如果他要去在意,他也不會苟延殘喘到現在了,他舔了舔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後說道“育歲族叔,請問上麵那個判……叛徒該如何處置,若是練為甲屍的話,我能不能……”
他的確是想要那人的歸屬,隻是這個請求還沒有發出,就被楊育歲無情的打斷了。“身為叛徒,又有何德何能進我楊家祠堂,和其他先祖並列,受我楊家的香火?
更何況此人已墮入魔道,我們怎麼會放心把它交給族內子弟呢?萬一玷汙了修行,這可不就是自找苦頭?
自然是叫他死後也勿有全屍,讓天上的禿鷲分食就是,也讓其他人看看,叛徒的下場是如何。
你雖然空長我幾十年,怎麼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還想要惦記這惦記那,這次念你年老,我就不過多計較了,不然仔細你這身皮!”
楊育歲剛剛親手了結了那麼一個罪人,自然是趾高氣揚,心中想著金丹也不過如此,那裡還會料想更多呢?
所以此刻訓斥完了眼前的老人之後,便驕傲地轉身離去,不再逗留了。
聽到這個答案的楊世義,隻感覺到渾身的力氣被抽空,後退了幾步,一把靠在了石頭之上,隨後以手掩麵,無聲痛哭。
他是一個懦夫,在當年出事以後,選擇了沉默。
他也是一個勇者,因為這一個沉默,足足讓他沉默了二十年。
逃避和死亡有時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和麵對,就像是昨夜,好不容易瘋狂一把,可最後卻一事無補,早上還想送故人最後一程,隻是妥協早已成了習慣,讓步也成了自然,得知這個結果後,他再沒有臉上去看一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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