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程的臨近,海口很快就到了。
荊州水係的發達,無論是從源頭,還是從出口來看,都有著一種海納百川,源遠流長的感覺。
大量的砂石經過江水的衝刷,堆積在兩岸形成了淡黃色的沙灘,在陽光的照耀下,一些軟體動物,撞進了瓶瓶罐罐之中,這些玻璃鐵盒夥同那些沙粒,肆無忌憚的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
從軍艦上眺望而去,海口並非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大海,那水天一色的磅礴,一望無儘的洪濤,使得軍艦落在其中,就變成了一葉扁舟,滄海一粟。
隻不過此刻的洪濤之上,已經立起了一座座水泥高塔,那些高塔如同擎天之柱,使人望而生畏……
“這便是禦敵於國外的海防工程嗎?耗費這麼多財力打造出來的高塔,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神奇的啊!”
“對啊,又是陣法防禦,又是國運加持什麼的,看上去平平無奇,除了……嗯?那上麵是避雷針嗎?”
“……的確是避雷針……”
“本來看這個建築風格挺靠譜挺高大上的,立了這麼一條玩意……我反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就連陳森也看不懂,這些高塔之上,立上那麼一條避雷針乾什麼?
他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駕駛艙的千叢。
隻不過千叢很明顯沒有興趣回答這個問題,隻是一臉淡然的看著遠方。
陳森摸了摸後腦勺,想不通乾脆就不想了。
收回視線瞥向兩岸,這時冷不丁的一陣涼風吹來,他在這喧囂的風中,聽到了一些惡毒的語言。
於是忍不住往海口的各個碼頭橋洞看過去。
果然,這些地方向來就是最容易藏汙納垢的,此時的角落處陰暗處,正有著無數個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婦人,拿著手中的拖鞋,又或者是臭鞋,往一個小草人身上打著……
這一幕,讓陳森遍體生寒。
掐指一算,今天正好是26號。
宜,打小人。
海口之處,本來就是陰氣彙聚,加上陰氣偏重的日期,以及……一群神婆。
雖然算不上天時地利人和,可是,一旦發動,那個小人,定然難逃國運製裁。
而且陳森想都不用想,那些小草人身上的生辰八字,定然隻會指向一個人。
陳澤……
俗話說,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這裡麵很大一部分就是削國運,可真正比起打小人來說,被國民辱罵,受千夫所指這還算是輕的。
打小人已經相當是一種另類的詛咒了,比較偏向於巫蠱的範疇。
陳森知道那個人和自己的因果很深,可是那個人身上的因果,自己是萬萬不能碰的。
可按照他在六鳴寺內得到的消息,陳澤,也就是焱君,他屠殺了大妖,挽回了流失的國運,穩固了鬆動的龍魂。
這種人,哪怕不是民族的英雄,對於整個人類來說,那也算是一個偉大人物了。
否則真讓那條老龍走到了最後一步,遭殃的就不止是華夏了。
可即便如此,老龍雖然死去了,留下的妖族餘澤,也掀起了世界格局的大變動……大漠——烽煙連綿。
隻是這樣的一個人,三年過去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唯一能夠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這些躲在角落處越發增多的打小人的老虔婆。
從所謂的救世般人物,淪落到如今這番任人糟踐的模樣,如此大的落差,一定是在這三年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變故,否則的話,以陳澤的實力,在大漠的戰場之上絕對不會籍籍無名。
不知何時,千叢也來到了他身邊,並肩而立,看向岸邊,臉色凝重。
陳森對這個中年婦女的表情感到疑惑,說實在的,千叢雖然年近40,可身上的風韻卻透露著無比的沉煉,就仿佛飽經了世上的苦難與風霜,自然而然形成了這麼一個成熟而穩重的氣質。
隻不過這個氣質中,似乎還帶著少女的一絲倔強,這個倔強微不可查,可依舊被陳森看到了。
“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千叢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愣,然後回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直到和尚對岸邊努了努嘴,她這才微微搖了搖頭“上麵的人做事向來都看不透,能發動這麼大力量的,誰知道呢?”
“我原本以為這是江湖中人的自發行動,畢竟天上的太陽是照亮不了地溝裡的老鼠的。”陳森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可是千叢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陰沉似水的回道。“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