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怕死?
沈落溪譏誚一笑,而後緊繃著唇線,警告道:“若是巧雀出了什麼事,我必不會輕易饒過你。”
蒼雲瑄聞言,頗有些受傷地蹙了下眉,幽怨地看向沈落溪。
“落溪,我們總算也是夫妻一場,你和那個巧雀認識不過才三兩日的功夫,怎的為了她還要同我大動肝火。”
說著,他又主動站起身,指著石凳笑道:
“我是個臭棋簍子,這棋就勞煩你來替我下了,如果你能贏過公西先生,替我反敗為勝,我便不再纏著你,如何。”
對於蒼雲瑄的話,沈落溪一個字都不信。
但若不先應了蒼雲瑄這招,難保他又會生出彆的什麼事端。
心思轉圜間,她漠然著神色落座。
蒼雲瑄作勢退至沈落溪身後一步,笑吟吟地觀戰。
“沈姑娘,老夫就先落子了。”
公西乘將一枚黑子落在右偏上,淩厲的棋風中透著懷柔之勢。
沈落溪緊隨其後,隻是從公西乘的下法間,嗅到了來自慈念秋的痕跡。
很早之前,慈念秋曾親自教授過她對弈。
也是慈念秋告訴她:棋局如戰場,局勢都是瞬息萬變。
走出的每一步都可能會扭轉乾坤,自然也能跌入萬丈深淵,全軍覆沒。
現下瞧著師承自家娘親的公西乘有條不紊地落著子,沈落溪的頰側漾出一抹清淺懷念的笑。
若真是慈念秋在與她下著這盤棋,該有多好。
一刻鐘後。
“我輸了。”
公西乘坦然地將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盒,慨然道:“果真是後生可畏,沈姑娘出手從無定法,是老夫太過墨守成規,反受其害啊!”
沈落溪寵辱不驚地淺淺揚了揚唇,“公西先生謬讚,我們預備著明日就要離山了。”
蒼雲瑄似乎有些不甚讚同地朝前邁了幾步,對上沈落溪似笑非笑的眸子,開口勸道:
“落溪,咱們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實在不必如此著急要走,不如再多留兩日,也算是不辜負這美好春色山光。”
他的人昨夜才將那封密信帶往南疆,這來回的腳程算下來,起碼也得三日的功夫。
若此刻沈落溪提前離開駝山,他後續的計劃豈非……
沈落溪輕嘖了兩聲,諷刺道:“我趕時間,你自個兒若是想待,待下去便是。”
蒼雲瑄壓著心頭的不快,眸光一轉,又將話頭引向了公西乘。
“我們此行來就是為了請公西先生出山,他可是還沒鬆口呢。”
公西乘冷眼瞧著蒼雲瑄想要用他來當筏子,不覺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蒼公子,我早年的確是宣布要避世歸隱,不再過問凡塵俗事,但我與沈姑娘一見如故,實在投緣,如果她盛情相邀,我是願意出山的。”
蒼雲瑄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驀地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沈落溪見著蒼雲瑄吃癟,隻覺身心通透的舒暢,丟下句“我還有旁的事,先行告辭”後,便風輕雲淡地離去。
蒼雲瑄正想去追,公西乘適時地出聲:“蒼公子,老夫又擺了局新棋,時日還早,咱們再來一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