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頜骨瘦削,如鴉羽般濃密的長睫顫栗,隨著她的走近,才緩緩睜開一雙深邃眼眸。
那是一對雙眼皮的鳳眼,瞳仁又圓又亮,深黑眸子微微泛藍,微眯時頗顯銳利,刻薄。
在倆人相距不足一步時,萬鬱無虞才反應遲緩地攏緊衣襟,眼神驟然淩厲
“休要碰我。”
他出聲嘶啞、低沉,又溫軟的仿佛在撒嬌。
元無憂知道,他是因病所致。
要擱平時,萬鬱無虞彆說像此時這般…對她低聲細語,成了驚弓之鳥,渾身脆弱無助、眼神卻警惕地防備她,他不抄起家夥跟她打一架就不錯了,最低也得甩幾個眼刀給她。
故而她現在很糾結,既想斬草除根補一刀,又礙於周圍都是舊部和故交,她得將仁德裝到底,連對叛將萬鬱無虞…都不能下狠手。
“將軍誤會了,彆跟孤要逼良為娼一樣。孤是怕你個叛徒死我手裡,你的箭傷死不了吧?”
麵對昔日舊主居高臨下、劈頭蓋臉的譏諷,黑衣男子微不可查地…將身形往銀白甲胄裡微微瑟縮。
他眼眸微眯,垂下長睫,語氣極力平靜清晰地道,“無礙。你儘早送襄陽太守回去,否則通敵之罪做實,他和你都難逃兩國製裁。”
“嘖,論叛徒的後果,還是你有經驗。”
許是這些年他聽了太多的冷嘲熱諷,萬鬱無虞仍麵無表情,隻將長睫一掀,拿深黑眸子靜靜地仰視著她,從容鎮定的等她回信。
該說不說,萬鬱無虞所言非虛,也是點醒了她。元無憂恐引發周國忌憚猜忌這位父親的舊部,隻能從此時起,刻意疏遠襄陽太守。
頭頂這位五官英挺的小女帝,將銳利的目光打在他臉上,四目相投,她先眼尾微揚,
“如此……你便同襄陽太守留在這裡,孤與細封使者還要徹夜敘舊呢。”
趙太守還未發表意見,坐在地上的萬鬱無虞居然眉眼驟然淩厲,神情緊張,
“你們彆是談什麼軍事機密,我要旁聽。”
幾句話下來,他嗓音更是嘶啞起來,聲音一句比一句低沉,尤其是那個“聽”字,她幾乎要聽不清。
元無憂垂眼一瞧,男子未被墨色碎發遮住的雪白額頭,已冒出了一層細密的虛汗。
她知道萬鬱無虞現在身體不適,且他反駁自己非是弑殺鄭太姥的真凶,罪名尚未做實,她又是個仁心憫弱的醫者,不禁歎了口氣,
“彆逞強了虞美人,你說話都有氣無力的,我這就讓人給你抓一副治風熱的藥,還有…隔壁院裡有個溫泉池子,你可先去藥浴一下。至於彆的,你暫且不要插手。”
黨項使臣這會兒也走下了宴席,滿眼好奇地湊過來,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流轉。
“虞美人是花名吧?陛下對將軍的稱呼如此親近,倒…頗有稱呼自家夫郎、男眷的親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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