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遠此一句,隻是順著對方的話追問,十分隨意。
而楚寧月若非接連遭遇打擊,正是心境薄弱之時,此刻絕不會如此輕易回答了眼前之人的問題。
“我隻記得自己是在懸崖下,被大師兄背回山上,此前發生之事一片空白,好像是是話本子裡說的那種墜崖失憶。
若隻是這些便也罷了,可近日來我腦海中時常蹦出一些接不上的畫麵,總覺得我自己忘了什麼不該忘的。
所以我想下山,去畫麵中的地方看一看,興許便能記起什麼。”
穆清遠此時默不作聲,一是因為她不大會安慰旁人,二是因為心中有所猜想。
對於楚寧月,穆清遠有所了解,但那隻限於天啟五院時期,對於她的少年過往,自己可是一無所知。
不過聽其描述,她應是被林丹鬆撿回宗門,此後林丹鬆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隻是,能夠被鐘萬壑收為弟子的,定然不會是普通人,所以此女身上也定有隱秘。
因此她的記憶缺失
“等等記憶缺失?”
想到這裡,穆清遠忽然憶起與方顯交談之時,他曾提到執劍長老修煉有一門秘術,名為“虛神劍”,可斬旁人記憶片段。
莫非,鐘萬壑曾對穆清遠施展此術,所以才會讓她記憶片段模糊?
可是,楚寧月說,她最初是覺得被林丹鬆背回宗門之前之事一片空白,那些腦中零星畫麵,是後來呈現。
究竟是虛神劍有所弊端,還是有心人刻意動的手腳,這一點猶未可知。
或許事後可以向方顯,或者鐘萬壑求證。
“你想找回自己的記憶這沒有錯,若換成是我,同樣會如此。”
穆清遠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若易地而處,自己的確也會選擇找回記憶。
聽到她這樣說,楚寧月立時眼神一亮,覺得偌大殘陽宮,除了大師兄疼自己之外,竟還有個知音人?
“沒錯,可是臭老頭為何要攔我?”
“或許你要尋找的記憶,牽扯了什麼隱秘之事,而這隱秘,以你如今實力觸碰不得。”
若沒有穆清遠方才的一番話,楚寧月多半是聽不進去此句的,可有了先前信任的萌芽,此刻便不得不深思。
因為臭老頭雖然為人固執,但對自己還算不錯。
大師兄已經辟穀,這道觀內沒有什麼吃食,每天都是臭老頭親自給自己下廚。
所以自己雖然不喜他困自己不讓自己下山,但卻也不覺得對方會害自己。
如今想來,興許真如眼前之人所說,自己要觸碰的東西,牽扯其他人。
可是
“可我隻想偷偷去看一眼,隻一眼便好,這裡是殘陽宮,不會有人知道我下山,又會有什麼危險?”
若楚寧月就此打消念頭,穆清遠真要懷疑,她的本體意識已然蘇醒,一直是在裝傻充愣。
可如今她這一問,倒是讓穆清遠釋然,因為一個年僅十四的少女,即便心思比同齡人重,也不該失了天性。
她知曉道理,理智上知曉不該,但身體還是想要下山,隻為心中所念,不為其他,這才是少年該有的天性。
“誰說殘陽宮內,便無危險?我此前下山曆練,便探得殘陽宮內有人內外勾結,殘害無辜之人煉製血丹。”
“啊?”
楚寧月會是自己日後盟友,亦是這殘陽宮內,最值得相信之人,所以穆清遠並未打算瞞她這些。
更何況,她本就懷疑楚寧月身邊,便有這內鬼一人,否則千麵魔如何精準判斷,她何時下山?
隻是如今看來,方顯與楚寧月此前並不相識,可以排除。鐘萬壑是困她之人,亦不會做出此事。
唯一有嫌疑的,便是林丹鬆,隻是觀此人心性,似乎不像會做出此事之人。
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或許此刻對方昏死當場,是自己辨彆真相的機會。
“我此行殘陽宮,便是為了暗中調查此事,這個內鬼地位不輕,疑似某位親傳弟子。”
楚寧月心驚過後,收攏心神,畢竟找出內鬼,自己就可以安心下山。
“怎麼找出內鬼?”
“除兩位師兄之外,若還有其他轉脈境修士接觸過你,想要慫恿你下山。
這人或許是親傳弟子,亦或是真傳弟子那這人,便是最有嫌疑。”
說出此句,乃是穆清遠的推測,因為她覺得僅憑林丹鬆,隻能送她出隱脈,卻不能讓她溜出宗門。
這宗門之內,多半還有策應。
而如今自己這話,雖然說得有些早,但隻能期望楚寧月少年之時,與自己認識的楚寧月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