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從救曹操長子開始!
馬老夫人拄著拐杖,獨自回到那間搖搖欲墜的破茅草房裡,回視了一圈這個破敗的家,一雙渾濁的眼睛微微發顫。
這雙滄老的眼睛,在兒子被抓走之後接連哭了七八天,已經再也流不出淚水了。
七年前,她的丈夫被董卓亂軍所殺,當時兒子還年幼。
從那時起,母子便相依為命,兒子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如今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眼看就要能挺起這個家,可是竟然又被軍兵抓走,當真是把支撐這個家的最後一根柱子給拆掉。
這些年,周邊三鄉五裡被抓走的青壯年,哪有一個回來過呢?
既然丈夫兒子都沒有了,就算馬族長依然救濟她糧食,她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更何況馬族長又不是什麼大善人,也不會把糧食再分給她一個無用的孤老婆子。
馬老夫人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半個蒸餅,放在一張三條腿的桌案上,口中念叨“兒啊,母親就剩這半個餅,給你留在這裡,若是你的魂兒回來,吃了這塊餅好上路。
說不定咱娘倆在黃泉路上還能碰到呢。
咱下輩子哪怕是托生成一條狗,也不要在這亂世當人了。”
托付好這些之後,馬老夫人靜靜的躺到床榻上,閉目等著餓死。
……
第二日。
第三日天剛破曉,馬族長從睡夢中驚醒,看了看周圍,不由得一陣悵然若失。
他剛才在睡夢中夢見跌進了一個糧倉,裡麵有無窮無儘的糧食,正想喊人去搬,隨即這美夢卻醒了。
“晦氣!”
他坐在榻上嘟囔了一句,聽見隔壁小兒子的房門打開,於是隔著門板大聲道“老三,你去看看那五老婆子死了沒有,要死了就趕緊抬出去扔掉,彆留在村子裡添堵。”
“諾!”
馬族長正想躺下繼續睡個回籠覺,突然聽到兒子匆匆跑了回來道“父親,父親,亭長來了。”
一聽見這句話,馬族長當即一骨碌爬了起來。
雖然亭長此前不怎麼管事,但是如今朝廷賑災的救濟糧卻掌握在亭長手中發放。
就算少的可憐,但也聊勝於無。
馬族長當下不敢怠慢,趕緊披上衣服出大門,遠遠就見四十多歲的亭長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馬族長上次見亭長,還是對方率人來抓馬鈞的時候,他配合完成的很利索,也算小小立了一功。
“杜公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事?”馬族長躬身施禮。
“前些日子抓走的那馬鈞,聽說還有個老娘,如今還活著麼?”杜亭長問道。
馬族長哭窮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村子土地貧瘠,糧食全緊著後生吃都不夠,哪有餘糧再去養活一個孤老婆子。
這幾天,大約早就餓死了吧,您看這賑災糧……”
“餓死了?”
杜亭長聽了馬族長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完了,你完了,”杜亭長氣急敗壞的指著馬族長的鼻子道“那馬鈞在許都受貴人賞識,如今正派人來請老母去許都享福,你竟然給餓死了。
貴人怪罪下來,你我腦袋能不能保住還兩說,你還惦記賑災糧的事兒?”
馬族長聽了這話,當即如五雷轟頂一般愣在當場,喃喃自語道“馬鈞……能讓許都的貴人賞識?
這不太可能啊,他除了會結巴,還有什麼本事?”
隨即他拉住杜亭長的衣袖哀求道“杜公,這事兒可不賴我,到時您一定要幫我說情啊。”
杜亭長扯出衣袖,哭喪著臉道“老夫自身難保,各安天命吧。”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陣馬蹄聲響。
隻見有數十全身鎧甲的軍兵,簇擁著一個五十多的官員進了村子。
“這位是……”馬族長感到一陣眩暈,偷偷問道
“司隸校尉鐘元常,鐘公,”杜亭長麵無表情道“他親自前來迎接馬老夫人,你看看怎麼辦吧。”
聞言,馬族長的頭頂如同又響了一個炸雷,雙腿一陣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他也清楚這司隸校尉是朝廷派駐關中的最高官員,手握生殺大權,幾乎跟土皇帝沒什麼區彆。
如今連司隸校尉都親自前來迎接馬老太婆,可以預見那在許都賞識馬鈞的貴人,身份得高貴到何等程度。
這時候鐘繇大聲問道“不知馬老夫人在哪裡,老夫奉命迎她去許都,與其子團聚,還不快帶我去見?”
杜亭長扭扭捏捏的道“那馬老夫人恐怕……恐怕已經……餓死了……”
“什麼?”鐘繇一聽,頓時勃然大怒,胡子都飛了起來。
他作為曹氏體係的官員,自然知道丁辰在曹氏的地位,不止現在如日中天,能跟曹仁夏侯惇等平起平坐,到了將來曹昂繼位,必然也榮寵不減。
這樣一個頂級權貴少年,鐘繇就算不想刻意去攀附,但作為同僚寫信來請求幫忙,又不是什麼特彆難辦的事,他也應該去做。
所以鐘繇對這事尤其上心,上次尋找馬鈞鬨出的動靜就不小,現在送馬母入許都,他更是親自前來了。
哪想到,馬老夫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餓死了,如何不令人氣惱?
“把這廝給我拿下,押往許都,聽候君侯發落!”鐘繇怒不可遏的指著馬族長道。
一聲令下,都尉韋謙率領一隊軍兵上前,去拘押馬族長。
“饒命啊,饒命,”馬族長心裡叫苦不迭,腿已經嚇軟了,連聲哀嚎。
他突然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可不就預示著本來有一場富貴擺在自己麵前,可是自己沒抓住,結果變成了禍事。
看這架勢,馬鈞在許都攀上的高枝可不算低。
突然,他又急道“我有眼無珠,隻是昨天給五嫂斷了糧,假如她家中還有些許餘糧的話,或許餓不死。”
“你怎麼不早說?”鐘繇氣呼呼的道“快帶我去看。”
……
馬老夫人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塗。
恍惚中,似乎看見丈夫在向她招手。
又似乎看到了兒子伏在她懷裡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