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在這兒站著,走走走,裡麵敘話,”魏青熱情的把呂琦往裡麵相讓“我還專門讓人從老家帶來了蓧麵糕,正想給你送去呢。”
“我正好有事向舅舅打聽,”呂琦衝著身後的餘耶一家人招了招手。
阿青等見到夫人的麵子竟然如此之大,又跟這自稱為侯爺的軍官是親戚,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看來打聽出哥哥的下落有眉目了。
一眾人跟隨魏青進入監獄的公房,呂琦倒也不客氣,當先問道“舅舅,你這裡關押的有個叫……”
“雷托,”阿青在旁邊接口道。
“雷托?自然是在這裡關著,”魏青詫異的問呂琦道“你打聽他做什麼?”
一聽見雷托果然關在這裡,餘耶一家頓時興奮了起來。
他們費勁千辛萬苦,四處磕頭都找不見人,可是夫人輕輕鬆鬆便找到了。
看來上等人做事之便利,遠超他們想象。
呂琦道“那雷托是我這兩個妹妹的哥哥,不知道他是犯了什麼事才被關起來的。”
“我勸你還是不要管這些事,”魏青表情凝重的低聲道“聽說他煽動百姓叛亂,意圖行刺你家夫君,這等罪過甭管是誰,砍十次腦袋都不為過。”
“啊?”
餘耶一家人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兒子會做出這等大事出來,怪不得所有人都閉口不敢談。
他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好像天都要塌了一般。
這等謀殺大罪,的確是非死不可。
“哥哥怎麼會……做這等傻事?”阿青臉色蒼白,搖搖晃晃的扶住桌角,喃喃自語道。
呂琦看的於心不忍,問道“舅舅,能去見一麵那人犯麼?”
魏青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彆人自然是不行,不過琦兒你不是彆人,自然可以。”
“讓她們去就行,”呂琦道“我在這裡吃蓧麵糕。”
……
昏暗的石牢內,潮濕而陰冷。
僅有頭頂的小窗射進來一線光柱,照亮周邊方圓一丈的地方。
雷托披頭散發的坐在邊角一個牢籠的稻草上閉目養神。
在整個監牢中,隻有他這個牢籠算是比較清淨的,相對也比較整潔。
並非是說他的待遇比其他人好,隻是因為他是必死的死囚而已。
煽動叛亂,行刺柳城侯,這樣的罪過要是不死就奇怪了。
其實他並不怕死,隻是擔心經過那件事之後,那少年柳城侯會不會把怒氣遷怒於兩個妹妹身上。
兩個妹妹本來就是被當做禮物進的那府邸,日子必然過的艱難,再有這種事發生,她們恐怕更難過了。
隻是他現在也已經是個將死的死囚,想這些也沒用。
這個時候,耳中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哥哥,哥哥。”
雷托猛地一激靈,睜開眼睛,借著僅有的一點光亮看到那牢籠外站的,正是他日思夜想兩個妹妹。
“阿青,阿紫,你們怎麼進來了?”
雷托陡然覺得像被天雷擊中一般,他腦中想起少年的那句話“就把你帶回柳城,且讓你看看,我是如何糟蹋你妹妹的。”
難道……
“阿青,阿紫,快跑……不要讓他抓住……他要羞辱你們……”
雷托扶住牢籠的欄杆,歇斯底裡的狂喊。
他還以為那少年君侯真的會如此殘忍,要在他的麵前糟蹋妹妹。
“哥,你說什麼呢?”阿紫疑惑道“誰要羞辱我們?”
“兒子,其實我們都想錯了啊。”
此時餘耶走了過來,也漸漸明白過來兒子為什麼做那樣的事了。
畢竟他們在家裡都判斷兩姐妹去了那深宅大院會吃很多苦。
“你看你兩個妹妹這打扮,她們日子過的好著呢,根本不用咱們擔心,你卻是做了這等傻事。”
雷托滿臉都是詫異的表情,問道“他……沒打你們?”
“哥,你去行刺,不會是因為我們吧?”
阿青也逐漸明白了,“其實我們在那府邸裡,雖然見不到父母和哥哥,可是那主人真的對我們姐妹很好啊。
從來不曾給我們一點臉色看,而且一應用度都是最好的,在我們心裡……早已經把他當成夫君了。”
“是啊哥哥,那真是個有趣的人呢,”阿紫也在旁邊附和。
“我這……”雷托聞言瞠目結舌,張了張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看兩個妹妹麵色紅潤,雍容華貴的樣子,這也不像是吃了苦,更像是享了兩個月的清福。
可是他還處心積慮的想去營救,哪想到妹妹根本就不需要他去營救,而是真心的倒向了那個男人。
“哥,你放心,”阿青擦了擦眼淚,決絕的道“我這就去求他,哪怕我用一命換一命呢,也要把哥哥救出來。”
“阿青,你彆做傻事,”雷托試圖阻止妹妹,可是旁邊的阿紫也道“我們兩個一起去求,要是一命不能換一命,那就用我們兩個人的命來換。”
……
柳城侯府書房內,丁辰剛剛從外地回來。
經過實底考察,那報上來的鐵礦品味還算不錯,開采價值極高。
他讓田疇一邊組織人挖礦,破碎,一邊趕製磁鐵選礦機,以便將礦石提純。
同時命匠人構築煉鐵用的泥爐。
忙完這些一回到府邸,那兩姐妹便在書房外麵直挺挺的跪著,為她們的哥哥雷托求情。
其實丁辰近來一直都在反思,自從他到了柳城之後,是不是對待烏桓人推行的政策太過於仁善了,以至於底層百姓對他沒有畏懼之心。
所以雷托一煽動,便有那麼多人想要對他不利。
他深知統治百姓不能光靠胡蘿卜,還要隨時配備著大棒,如此又硬又軟,軟硬兼施,才是正常的統禦之道。
所以這次丁辰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一儆百,無論兩姐妹跪在他麵前怎麼苦苦哀求,他都沒有鬆口。
後來那對姐妹直接跪到了書房外麵,如今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