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香點點頭,“是,那明日一早,我便將新契書送到將軍府給主子過目。”
“不必,你看過就行。”
說話間,許伯言已帶著劉秀一同走來。
劉秀羞愧得不敢與謝絕直視,走近後便沉默無言地來到了她的身旁,“對不起,主子。”
謝絕拍了拍她的肩,“幾日未見,你這是乾什麼?”
劉秀道“方才許公子已經告訴我了,你們不日就將離開京都,我雖然也想一直跟隨在你們身旁,學習更多的農業知識,可我父母親年紀都已經大了,隻怕經不起顛簸。”
“所以……”劉秀雙膝一軟,朝著她跪了下去,“劉秀此生,永不會忘記您對我的大恩大德。”
謝絕連忙將她扶起,“你小子這是要折我的壽啊!趕緊起來,你既然決定留下來,那我也不得不對你提出幾個要求。”
劉秀抬袖極快地抹去臉上的淚水,“主子請說。”
“第一嘛,自然是要你將北郊和西郊兩個莊子的事打整好,賬目每月一報,不得馬虎,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唯你是問!”
“是是,我自然不敢馬虎。”
“第二嘛,我命你將父母親接到莊園來住,正好也可省去你每日一來一去回家的功夫,反正含香我是準備帶走了,以後園裡留給我住的那間房,就勉強過繼給你吧。”
劉秀驚訝地抬起頭來,眼中淚花翻湧,“主子……”
“還有第三,照顧好自己。”謝絕說完,劉秀已匍匐進她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你說你,都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個孩童似的哭哭啼啼。”謝絕撫著她的背,心中亦是被劉秀的眼淚勾起了幾分傷感。
人生無不散之筵席。
離彆在即,她本不想搞的這麼傷感的。
“好了好了,我們還有彆的事要辦,這幾日我就先把含香留給你,你也正好跟在他身旁,好好學學管事之能吧。”
劉秀擦了擦淚,忙應道“是,我一定跟著薛管事好好學,主子放心。”
放心,她能放心嗎?
回望著西郊已經整頓的井井有條的幾個莊子,謝絕想起剛剛接手時的荒涼頹敗。
這還沒有過去多久呢,一眨眼,居然已經到了分彆的時候。
不想積攢那麼多的感傷,謝絕便借口還有事,帶上許伯言溜之大吉了。
弄的許伯言一路都在說,“你這多愁善感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謝絕搖頭,“我倒是想改,可本性難移,我這人隻怕是天生就該這麼多情。”說到多情兩個字,她又怕許伯言多想,又解釋了一句,“我這個多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許伯言挑眉問道“哦?那我是什麼意思?我不是還什麼都沒說嗎?你怎麼倒先急著解釋起來了?”
謝絕“……”
“師兄,我從前怎麼不知道,你這嘴巴竟是如此不饒人?”
許伯言眸光一閃,與她四目相對,“因為你從前,壓根就不了解我,不是嗎?”
她細品著這句話,忽而就點了點頭。
“確實,來到這裡之後我才發覺,師兄你,並不是我往日臆想中的那般冷酷無情,高高在上。”
許伯言臉上露出一個近乎苦笑的表情,“你若被人騷擾得多了,自然也會學會我這一招。”
……
轉眼到了七月初,萬事俱備,謝申已於昨日先將搬遷的行李托付給了鏢局,先一步上路。
今日一大早,謝申便攜著謝絕進宮向女皇當麵請辭。
他們已定下明日啟程離開京城的計劃。
穿過花團錦簇的禦花園,一個熟悉地身影從月拱門後走出。
謝絕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