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曦微聽著,隻覺得謝絕壓根就不了解沈一鳴的本性,抑或是嚴重低估了沈一鳴對她的感情。
早間在田地裡排種時,他和青竹也侯在一旁聽了幾句。
許伯言明裡暗裡的針對與折磨並不少,但那沈一鳴對他的話與指示,可謂是但有所命,莫乾不從。看著田間忙碌的身影,內外衫都不知濕透了幾次,謝絕竟然還說他了解沈一鳴?
要讓一個從未做過農活的嬌嬌郎下地,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刁難人的事。
更彆說那嫩白的掌心,不到半個時辰便被磨得滿是水泡。
就連他這個局外人看了,也不免有些心疼。
想到這兒,獨孤曦微不禁覺得謝絕有些不解風情,於是沒好氣道“他這大老遠地奔著你來,你就這樣待人家?”
謝絕碰了一鼻子灰。
“行,那我去看看,給他主持主持公道總行了吧?”
獨孤曦微滿意了,隻覺得她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便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起身道“正好,我與你一道去吧。”
青竹也接話,“我也去我也去,我也想看看臭女人是怎麼主持公道的!”
謝絕眉頭一緊,“嘶,我怎麼覺著,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你們倆不會誆我吧?”
獨孤曦微忽地緩緩展開一個笑容,看得人後背發涼。
“我也很好奇,你會如何主持這份公道。”
三人說話間,轉眼來到田地裡。
果然如獨孤曦微所說,沈一鳴不知從哪兒換來了一身暗灰色的布衫,此刻正在師兄的指導下,學著墾地,那白皙的鵝蛋臉被太陽曬得紅彤彤的,額角還掛著幾滴混合了泥水的汗跡,看上去已全然不見禦香樓中,風情萬種大掌櫃的風韻與性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具反差的滑稽。
“師兄。”謝絕從圍觀的人群後擠出,許伯言自然而然就看到尾隨她而來的獨孤曦微,眼中極快地劃過一絲笑意,隨即安撫道“心疼了?我若不這麼考驗考驗他,誰知這後頭的路上,還有多少苦頭要吃,他若受不了了,早點離開,對你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話雖如此。
可謝絕看著田間雙腿打顫,動作明顯有些費勁的沈一鳴,心頭生出幾分不適。
“師兄,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好,可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許伯言笑意一僵,“你是在怪我嗎?”
謝絕看著他,坦誠道“不是,你做什麼都可以,或是讓他做什麼也可以,全隨你心情。但是,你不能打著為我好,為我篩選的名義。”
頓了頓,謝絕出聲叫停了沈一鳴,強硬地接過他手中鋤頭,把他送到獨孤曦微身旁。
“曦微,你帶他到馬車上去歇歇。”
沈一鳴聞言,不自覺地先看向許伯言一眼,後啞著聲道“我沒事,許師兄教的很好,我已經學會大半了,以後就可以給你幫忙了。”
看著他臉上揚起的,討好的笑。
謝絕難得溫柔地,伸手替他將耳邊散亂的發絲挽到耳後,“昨夜就讓你不睡覺給我洗了大半宿的衣服,白日又要叫你做這些粗活重活,不知道的還以為跟了我謝絕的男人,日子會過得比老三的夫郎還要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