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如今的青州府尹應是叫張昭,五年前與丞相府三公子結了姻親,也算是太女的舊部了。”
獨孤曦微剛沐浴完,連頭發都還未來得及擦乾,謝絕便敲門而至。
她點點頭,站起身來,獨孤曦微便下意識地身子往後一退。
誰知她竟是走到了門邊,“我知道了,那你早點休息吧。”
眼看就要離去,他急忙挑出一個話頭,“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是啊。”謝絕眼中一派清明,居然一改往日深夜到訪的混樣,察覺到獨孤曦微刻意撇開了視線後,她語調壓低問“不然你以為,我又是來乾嘛的?”
他極快地小聲反駁道“我沒有以為。”
謝絕饒有興致地抬腳走出,就在即將合上兩扇門時,她目光緊緊地盯著裡麵的人,隻要他有一句挽留的話,今夜,她定然是不會舍得走的。
可那人隻是滿臉失落地抬首,撞進她的視線內。
兩兩對視著。
謝絕在心底歎了口氣,堅定不移的立場瞬時就萎靡了下去。
要想讓他主動開口留自己,這無疑比登天還難,如今也算有些改變了,她該知足才是。
怔怔間,獨孤曦微薄唇微抿著問道“你不是要走麼?”語氣似乎有些責怪。
謝絕笑了笑,“誰說我要走了?我現下又突然有些口渴,就留在你房中喝杯茶吧。”說著,她已快步回到了桌旁。
獨孤曦微也就著在她的右手邊坐下。
就在這時,房中燃燒的油燈燈芯“噗呲”閃爍了幾下,突然一滅。
獨孤曦微幾不可聞地抽了口氣,於黑夜中暗暗凝視著她,謝絕低聲道“放心,那盜爺應該沒這麼無聊,大半夜來偷聽我們說話。”
說著,她起身來到油燈前,才發現不過是燈線太長,燃儘後沉到了鬆油中,挑起剪去一截後,房中再度恢複了光亮。
“你倒說得像是認識他一樣。”
謝絕望著他,詫異地摸了摸下巴,“今日是有什麼好事不成?你竟然也會笑?”
他握住茶杯的兩指緊了緊,淺淡的笑意頓消。
“不過想想也是,還是板著臉更好看些。”謝絕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還記得那會兒在太傅府裡上學麼?”
獨孤曦微看向她。
“就是你找謝大人打小報告,說我沒去上學那一次,還罰我抄了一百遍禮記。”
他記得這事,當時的她,答得很好。
“你說,驕傲不可滋長,欲望不可放縱,情誌不可滿溢,歡樂不可至極。”
“沒想到啊,你居然還記得。”謝絕說“那會兒陳瑤一個勁兒地拉著我說,說你待她極溫柔和善,還對她笑,現下想來,怕是從那時起,我心中就已經隱隱有些不甘,後來不去上學,也是有意想和你作對,誰知你沒多久就被陛下調遣走了。”
“不過,那時的我也不知道,這種看見你,就想將你獨占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我還當自己真是個急色之人呢。”
獨孤曦微聽著,突然目光一挑,麵色沉靜道“你不就是喜歡我這副皮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