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謝絕眯笑看向他。
獨孤曦微稍整衣袖,舉步上前關了小窗,唇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謝絕擰著眉頭看了他一眼,隻是一眼。
總覺得他今日好似哪裡不太一樣?
具體是哪裡不太一樣了,又說不清楚。
總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全然不像平日裡那般冷冰冰,硬邦邦,好像活了起來,有知覺了?
是她的錯覺嗎?
兩人靜坐無言了片刻。
他也不催促,隻是目光沉靜的給她倒了杯茶,隨後從書案上拾起一封書信遞來。
謝絕素手接過,拆開一看。
眉頭頓時舒展開來,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驚喜的意味,“你怎麼知道,我要你替我寫什麼?”
她來找他,就是想要借他之手,書信一封回京都,好讓四殿下派人來把張昭當成太女的餘黨勢力,順手收了。
誰知他竟已經寫好了?
京都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說話做事那得多省心啊?
謝絕將信封遞回給他,“就以你的名義送出去吧?”話裡有征詢他意見的意思。
獨孤曦微低頭,啟唇吹了吹茶盞中的浮沫,“信我已經送出去了,就在你方才進來之前,之所以又謄抄了一份留下來,不過是怕你不滿意。”
謝絕隻覺得身心舒暢極了。
被他這樣了解和看透,對於自己來說,竟然是一件無比自在和愜意的事,明明前一刻,她還總覺得師兄近來對自己的關懷,有些監管和掌控的意思,怎麼到了他這裡,就這麼讓人身心愉悅的?
牛飲了一口。
謝絕快意道“也難怪了太女和四殿下都這麼喜歡你,有你這樣聰明的郎君在內宅把持著,這個家隻怕想不發都難。”
獨孤曦微目光微涼掃來,“你怎知她們不是和你一樣,喜歡我這具皮囊?”
謝絕一愣,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上次咱倆不是論過這個辯題了嗎?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且聰明的靈魂,才是萬裡挑一。”
獨孤曦微盯著她的眼睛,忽而閃過一絲迷茫之色。
但很快就主動移開了視線,低下了頭,抿了一小口茶水後,他繼續變戲法似的拿出三個信封。
“這些都是張昭出任青州府尹後所犯下的罪狀,隨便挑出幾條來呈給陛下,都已足夠株連九族。”
“你怎麼知道?”這些都是她即將打算去做的事,誰知他竟快人一步,都打探好了?怎能叫人不稱奇!
獨孤曦微遲疑了一瞬,“陛下有意扶四皇女繼位,掃除廢太女餘孽,本就是我獨孤家該做的事。”
“這麼說來,你並非為我。”她歎息著,“我就說,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你處處都能猜到我的心坎上。”
獨孤曦微沉默不語。
他是一落地青州就連夜派人打探消息去了,可這也不代表著他需要將打探來的消息,獻寶似的遞交到她的麵前。
更彆說,此舉還會暴露出獨孤家背後龐大的情報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