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後,謝絕被家中的小廝傳信趕回。
尚在地裡教授人施肥養地的許伯言,聞言直起身來。
“沈郎君的家裡人?”
此刻也不方便與他解釋這許多,謝絕隻好淨了手,翻身上了馬,還好昨夜沈一鳴早早便和自己打了聲招呼。
“師兄,此事說來話長,我先回去看看,這裡就先交給你了。”
許伯言頷首應聲,待謝絕揚長而去後,將家中傳信的小廝留了下來。
府中人人皆知他是謝絕敬重尊愛的師兄,有農學奇術,是以家中上下仆從均不敢懈怠半分。
那小廝本是要去追趕謝絕的。
被他一喚,又連忙下了馬來到跟前聽令。
“許公子喚小人可是有事吩咐?”
他招招手,語氣平和問道“誰打發你來的?”
“是薛管事。”
哦,是薛含香嗎?
他還以為會是沈一鳴。
“薛管事就沒交代什麼事嗎?”許伯言又問。
小廝一拍腦袋,“哦對,小人差點忘了,薛管事還說了四個字,好像是那個什麼……來者不善!對對就是來者不善!”
許伯言扔下手中的鋤具,拍了拍手上的草木灰,連洗都來不及了,“這麼重要的事,下次記得先說!把馬給我!”
小廝愣愣遞過韁繩,待人都跑遠了才後知後覺道“可我也不知道什麼是來者不善啊……誒!許公子,你騎走了我的馬,那小人怎麼回去啊……”
謝絕和許伯言近乎是前後腳回的侯府。
彼時,薛含香已經讓人將沈家來的兩位女郎迎進了正廳。
所幸這一個月來,府中基礎設施已升級改善不少,看上去倒也不似之前那麼寒酸與落魄。
“二小姐回來啦。”外頭有仆從報道。
沈一鳴惶然無措地站起身來,一抬首就撞進了謝絕眼中。
今日要下地給城外的流民和百姓演示如何養肥,所以她隻穿了一身窄袖灰色常服,看上去有些素雅質樸。
沈紅與沈繞站起身來,雙雙向她看來,並施禮道“弟妹,可算等到你了。”
弟妹麼?
謝絕眉頭一揚,上回她陪沈一鳴回南陵去,沈紅還隻敢生疏地稱呼自己一聲謝二小姐,這回兒來她倒是敢堂而皇之地認親了。
沈一鳴率性來到她的身旁,臉上的笑意有些僵持的介紹道“這位是我二姐沈繞。”
她笑著點頭頷首,“二位姐姐突然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謝絕的開門見山讓一向圓滑世故的沈家姐妹一愣。
“既然弟妹問了,那大姐也不瞞你,索性直說了。”沈紅拱手道“母親聽說涼州一帶突然興起了一種新興的耕種技術,所以特地派了我們姐妹倆來名為打探,實則學習。”
“弟妹隻怕有所不知,我們南陵一帶之所以盛行經商倒賣之法,便是因為城中田地收成太低所致,南陵人腦子活絡,恰逢地處三城之要,水路暢通,這才想出了東貨西賣的法子,維持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