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非荀盤下的那間空屋地方敞亮、空無一物。
就這麼直接招收學生肯定是不成的,來了的學生沒個坐的地方,針線、繡棚、布匹也沒有。
樣樣都需要采買。
啞婆婆出行采買不便,錦鳶就帶著北暉一件件采買回來,再搬入繡房裡。
這些東西都不必買得太好。
沒花多少銀子,就是把兩人累得夠嗆。
繡房開始招收學生後,之前來問過信的三戶都把家裡的女孩兒送來了,錦鳶被孩子們喚作女先生,開始教授這些孩子繡活。
她耐心足,性子又溫柔。
哪怕是學生們學得慢,也不見她惱怒,教得愈發仔細耐心。
錦鳶的好口碑也就這麼傳了出去。
漸漸地,她收的學生也越來越多。
有時父母領著孩子過來,家裡連拜師禮也攢不足,懷裡揣了兩個地裡的作物就來了,希望錦鳶能收下女孩兒。
錦鳶記著趙非荀的‘授人以漁’,不論禮錢攢沒攢足,都統統收下。
很快,繡房裡就收了二十多個學生。
她一人根本教不過。
一天下來,耳邊嗡嗡地都是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半夜入睡時,耳邊隱約還聽見有人‘先生’‘女先生’的叫她。
又撐了兩三日,錦鳶覺著再這麼下去,自己要先倒下。
乾脆停了半日繡房的授課,關起門來,仔細琢磨了番今後的安排。
她想要教會更多的女孩兒繡活,讓她們在這個世道裡有個掙錢吃飯的手藝,可她一人精力實在有限,每日帶十個學生已是極限,若是想要手把手帶出來一個繡娘,少說要花上個三年五載的。
可上門來求學的人越來越多。
而且隻要在繡房裡學習,她還提供一頓午膳。
雖是粗茶淡飯,但能讓孩子們吃飽。
她冥思苦想了半日,粗擬出來一個章程,晚上熬到趙非荀回來後,拿著章程去問他的意思。
趙非荀昨兒個就聽下麵的人說,姑娘從繡房裡回來,累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進屋倒頭就休息,連晚膳都沒用。
今日特地早些回來,想著小丫鬟應當要撐不住了。
一進門,小丫鬟殷勤的服侍他洗漱更衣,又陪著他用了宵夜。
趙非荀故意不問她。
上了床後,小丫鬟才拿出來一張紙,讓他過目。
他接過粗略掃了眼。
這些日子看她練字習慣了,下意識指了幾個寫得不錯的字出來,指完後他自己也愣了下,隨即搖頭輕笑了聲。
“大公子,是不是寫得不好?”錦鳶麵頰微紅,伸手就要奪回去,“我這就拿回重新再寫去。”
趙非荀壓下伸來的手腕。
語氣有彆兩人私底下說話時的溫柔,“寫得不錯,有些地方稍加修改就能拿出去用了。”
他一一點出不足,又給了改進之法。
錦鳶聽得無比認真。
經營一間繡房,比她想象中更為複雜。
商討了一個時辰後,最終的章程終於擬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