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的大門在劉迎花麵前再次轟然關閉。
門外兩個護院一左一右,扶著腰間大刀,虎視眈眈地看著劉迎花。
望著兩扇相鄰卻同樣緊閉的府門,更深更濃的絕望從劉迎花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此時天色將晚,寒意逐漸加重。
母子兩人身上還是出府時的單衣,刺骨的寒冷從四麵八方湧來,從領口衣襟一點點鑽入,直到心底。
秦安文抬頭看著母親,訥訥喚道“娘親?”
劉迎花這才恍然回神,將兒子用力擁在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夫君進了大牢,三個兒子跑得跑、拘得拘,以後她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秦安文輕聲說道“娘親,咱們去找姐姐,她不是嫁到程家了嗎?”
程家?
那死丫頭退了庚貼,嫁妝也全部退了回來。
程府丟了這麼大臉,此刻,說不定已經恨透了她的怡兒。
怡兒入程府,無媒無聘,經此一事,這正妻之位是保不住了。
此時去尋怡兒,隻怕連門都進不得吧?
隻能等以後,這件事慢慢淡下去,她再去尋怡兒求助。
打定了主意,劉迎花牽著秦安文的手,道“我們去大牢,看看你爹。”
當初老爺囑咐她的話,她沒有辦好。
那個鐲子,被打碎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若是能用,她就算爬,也要爬到固山莊子上,找到那個張莊頭,將鐲子交給他。
隻要殺了那個死丫頭,她家的好日子,還會回來的!
……
這邊秦姝命人關了府門,回到前院書房。
一進門,秦姝眼睛頓時一亮,揚聲喚道“鐘掌櫃?
她緊走幾步,朝著上首坐著的男子福身一禮,道“秦姝多謝鐘掌櫃仗義相助,此番大恩大德,秦姝,沒齒不忘。”
鐘掌櫃哈哈一笑,虛虛扶了秦姝起身,“秦大小姐不必客氣。鐘某是生意人,逐財趨利乃是本性。有好處不賺,實在有違鐘某初心啊。更何況,這筆買賣,鐘某穩賺不賠,說到底,還是鐘某沾了秦大小姐的光。”
秦姝笑道“鐘掌櫃真性情中人,能與鐘掌櫃合作,是秦姝平生所幸。”
她伸手示意道“鐘掌櫃請坐。”
兩人入座之後,鐘掌櫃將身側一隻描金箱子搬到案幾上,輕輕拍了拍道“這是那些店鋪田莊的契約,還有西邊宅子的地契,都在這兒。”
秦姝看了一眼,卻沒有動,隻笑笑說道“鐘掌櫃開門做得是生意,又在秦姝落難之時仗義出手,所以,除了西麵這座宅子,其他的店鋪田產契約如何處置,鐘掌櫃說了算。”
店鋪田產現在賣,確實賣不了多少錢。
公中現有價值十五萬兩的店鋪田產,著急賣的話,可能連一半的價格都賣不上。
否則秦景昌也不會寧借高利貸,也要阻止秦姝賣鋪子。
當初秦姝就是看準了秦景昌的貪婪成性,知道他必定不舍將鋪子賤賣,所以才有意提出賣鋪子辦喪事。
又暗中給李佑林寫信,讓他與鐘掌櫃交涉,對秦景昌施以小利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