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黎後背的冷汗呼的一下冒了出來。
他心念電轉,強笑道“是啊,以前的時候,南衙的人還老說卑職是大人的親兄弟呢。”
這話的確有人說過。
但那些人的意思,卻是盧飛和盛黎感情好得像親兄弟。
而不是長得像。
盧飛盯著盛黎英氣十足的臉,半晌才冷笑一聲,意味不明說了句,“是嗎?”
盛黎連忙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道“卑職對大人一向馬首是瞻、忠心耿耿,從不敢有一刻忘記大人的提攜之恩,請大人明鑒。”
盧飛微微一笑,眼底卻像是結了冰。
他伸手,親自將盛黎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道“看你,本將一句玩笑話,把你嚇成什麼樣了。”
“哥哥可從來沒把你當外人。我盧府,就跟你自己家一樣,自由出入連通報都不用。難道,這還不夠說明,哥哥對你的信任有加嗎?”
盛黎訥訥稱是。
譽王要進宮,著人來喚盧飛。
盧飛用力拍拍盛黎的肩,道“還有一月,譽王妃就要進府。殿下成親之後,說不得赴藩的事也會提上日程。”
“王府事忙,你和弟兄們要打起精神來,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
盧飛叮囑一句,盛黎就應一聲。
盧飛轉身正要走,又停下腳步對盛黎道“陛下龍體不適,譽王殿下給誠嬪娘娘請過安後,可能還要去陛下宮裡侍疾。”
“王府人多事雜,彆家眼線眾多。你留下來,帶著弟兄們將王府守好。”
盛黎連忙應是。
看著盧飛騎馬跟在殿下馬車旁邊,與其他侍衛一起,簇擁著殿下出了王府大街。
盛黎站在原地想了想,朝旁邊的同僚一拱手道“兄弟家中有事,回去一趟。你先盯著點兒,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同僚隨意一擺手,“成,沒問題。”
盛黎去馬廄牽了馬,翻身上馬迅速離開。
盧府。
姬氏昨夜心驚膽戰,一夜沒睡著,天亮時才迷糊了一會兒。盧飛一起身,立刻又被驚醒。
她神思不屬坐在房中,手指將帕子擰成了麻花。
她還記得,八年前,盛黎第一次來盧府的情景。
那一年,她二十五歲,盛黎剛滿二十。
年輕的盛黎剛剛進入南衙,因為家裡窮,禁軍大多都瞧不起他,處處排擠他。
盧飛仿佛從盛黎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窘迫時的模樣,便時常接濟他。
一來二去,盛黎便將盧飛視作自己嫡親的大哥。
盧飛也時常邀請盛黎去自己府上做客。
有一次,她找夫君商議去張成府上拜訪的事。未經通傳,便去了夫君的院子。
正好撞見光著上身、隻著一條長褌的盛黎,正擔著一挑水倒進院中的魚缸裡。
陽光下,那閃著汗光、結實有力的肌肉線條,隨著男子的動作時而賁張、時而隱沒;
那寬肩窄臀、猿背蜂腰,似是蘊藏著無儘的力量。
還有腰腹間涇渭分明的腹肌,以及隱入束腰、深邃流暢的脊柱溝,無一不在散發著年輕男子的魅力……
那一幕,隻一個瞬間,就像著了魔一樣,牢牢刻在了姬氏腦海裡。
她知道自己依禮該低下頭,迅速回避。
可她卻神使鬼差般,拿著一塊帕子,給那個笑容爽朗、英氣逼人的男子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