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皇上被挪回了正元宮。
這期間,晉王周旻衣不解帶,親自為皇上嘗藥、喂藥,得闔宮上下一片稱讚之聲。
賢妃則乾脆關了宮門,除了侍疾,一律不出宮門,也謝絕其他嬪妃上門。
並放出風去,說自己天天在宮裡吃齋念佛,為皇上祈福。
不知是太醫的湯藥起了作用,還是賢妃母子的誠心感動了上天,幾日湯藥灌下去,皇上的病總算有了起色。
漸漸的也能坐起身了。
皇上看著周旻冒著胡茬的下巴和眼下的烏青,心裡感慨萬千,語氣便柔軟了許多,“朕今日覺得身子很是鬆乏。你累了這許多日,也該回去好好歇一歇。”
周旻一聽,眼睛便泛了紅,雖強忍著,聲音還是帶了幾分顫抖,“父皇此次病勢來得凶猛,可是把兒臣嚇壞了。父皇若真心疼愛兒臣,父皇以後,可得好好保重龍體。”
皇上無聲點了點頭,“放心吧,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裡有數。這些日子,生受你了。”
周旻剛要退下,又想起被晾在後偏殿好些日子的秦姝,遂回道“回父皇,之前大朝會時,父皇問及晉地新糧種植事宜。兒臣擔心父皇醒來之後念及此事,便做主將秦氏留在了宮中。”
他看向皇上,輕聲問道“父皇可想要召見秦氏?”
皇上“嗯?”了聲,“秦氏還在宮裡?”
周旻回道“是,兒臣請李總管找了一間宮室,讓秦氏暫留宮中待宣。”
皇上微微點頭這也是一種態度,表明這個兒子,還是盼著自己老子趕快好起來的。
不像寧王那個不孝子,之前自己病重,他就急吼吼想替自己監理朝政,甚至還將寧州府兵開到了京城南大營。
寧王這是打著他老子一死,他若是當不了皇帝,就起兵謀反逼宮的主意呢!
皇上越想心裡越氣,越想越覺得悲哀。
再看晉王時,心裡就多了一絲不痛快。
正在此時,殿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小宮人神情慌亂到處亂跑,被殿門外值守的太監一把揪住,怒聲斥道“好你個小兔崽子,不要命了!”
皇上不悅地皺起眉頭。
李德賢一看,連忙走了出去,壓低了聲音問道“何人在此喧嘩?”
那亂跑的小宮人渾身抖若篩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言不發。
李德賢剛要開口斥責,就聽到殿內皇上的聲音傳來,“李德賢。”
李德賢渾身一抖,連忙回到殿中,“奴婢在。”
“發生了何事?”
李德賢回道“是個新近入宮、不懂事的小孩子,奴婢這就讓人帶他出去,好好教他規矩。”
皇上歎息一聲道“罷了,讓他進來。”
李德賢朝殿門口招了招手。
那小宮人哆哆嗦嗦走了進來,匍匐在地上,抖得像淋過雨的鵪鶉。
李德賢上前,極力和藹可親問道“皇上麵前,仔細回話,方才跑什麼呢?”
那小宮人頭也不敢抬,顫抖著聲音回道“回,回皇上,奴婢剛剛聽到,有人說,巫蠱……”
“巫……”李德賢說了一個字,連忙用手將自己的嘴捂住,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周旻眉頭一皺,道“巫蠱之術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若巫蠱有用,這天下,何需將士鎮守國門?”
皇上臉色卻陰沉得可怕,沉聲問道“何人在宮中行巫蠱之術?!”
小宮人側抬起臉,偷偷看了周旻一眼,更加小聲回了一句,“長寧宮,賢妃娘娘。”
“這不可能!”周旻趕緊跪在皇上麵前,急聲說道“父皇,母妃為人,父皇最是清楚,她怎會行此卑劣之事?”
皇上抬手製止周旻,聲音輕若浮塵道“去查查,消息是從哪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