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照明的東西,奈布看不太清。
但憑著這股蓋過果酒的濃重血腥味,能知道對方受傷十分嚴重。
奈布下意識進入戒備狀態。
靠太近怕送人頭;他抓起滾落進來的小碎塊丟過去輕輕砸了一下陰影,方便確定具體位置。
……沒動靜?
他眼神轉冷,握緊軍刀。
誰知竟沒有任何抵抗,一路很輕鬆就摸到這人的脖頸,壓上了微弱跳動的命脈。
嘖,快死了。
甚至不用先給他膝蓋來一刀瓦解行動力。
這個地窖的位置十分隱蔽,不然他也不會選擇躲進來。
耐心等待上麵窸窸窣窣的搜查動靜結束後,奈布事不關己,立刻就要離開繼續找小金毛。
“轟隆——!”
剛揭開蓋子,外麵的雷聲伴隨著嘩啦啦的傾盆大雨襲來。
硬生生把奈布倒逼回了地窖裡。
他蜷在黑漆漆的地窖裡,感覺有點尷尬。
“……”
一般地窖的氧氣很少,即使邊上有火柴和蠟燭,奈布也是不敢貿然用這些,怕招來禍端。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那人也安靜極了,一言不發。
咆哮的雷雨下了好一陣子都沒停,忽大忽小。
實在憋悶的難受,奈布把地窖敞開了些,放更多的新鮮空氣湧進來衝一下死氣。
天色臨晚,萬籟俱寂。
這次暴雨之後,估計副本雙方的土著計劃變動都有的忙碌,他苟在這裡點個根蠟燭應該也沒什麼影響。
奈布劃開火柴,仔仔細細地觀察躺了不知多久有沒有掛掉的“室友”。
是個落難的推演者。
怪不得能撐這麼久。
隻是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也不知道爛在這裡多久了。
可見度極低的黑暗中,推演者那頭略微卷曲的煙灰色披肩長發淌進泥裡,大部分遮住了半睜開的黃玉一樣動人心魄的豎瞳眼睛。
奈布下意識跟他對上,發現對方左半張臉上滿是碎瓷片一樣拚湊出的紋路,襯得他寡淡的眉眼有些妖異。
他的表情溫和,無畏,仿佛接受了等死的處境。
是一種經曆諸多後,對一切都不在意的喪鬱的淡然。
奈布看到電擊紋就知道這人有故事。
他沒有多問,而是打開背包,將自己上次把腿處理好後用剩下的酒精去給軍刀衝刷消毒,乾淨過後在火上烤。
消毒完畢才靠近,“不用告訴我你是誰。”
奈布怕被纏上,語調很冷淡,“現在我要把你的腐肉剔掉,想活就不許叫。”
“……”
對方氣息虛弱,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下刀之前,奈布提前打預防針,“你要是叫出聲引來殺身之禍,我會第一時間抹掉你的脖子。”
在奈布懷疑這人自閉了不會說話的時候,傳出了一聲低低的“謝謝”。
“……”還挺有禮貌。
有包紮經驗的奈布手法很熟練。
哪怕燭光並不明亮,他也能準確無誤地將一些腐肉剔除,再用碎塊挖個坑全埋進土裡。
然後把準備好的一圈新繃帶扯出來。
看了看,也沒有什麼適合的藥能喂,能做的已是極致。
“你能熬過來的話,那是你的命硬;熬不過來的話,我可血本無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