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帶他們來的是二慶媽,她是用兩條腿跑路的,此時已經累得汗流浹背氣喘籲籲,卻顧不得歇一會,指著人群說道:“公安同誌,是何遠和何濤把劉洪昌砸傷了。”
她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也想明白了,報桉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最近二慶正在為加入少先隊的事情而犯愁。每個班隻有那麼幾個名額,能加入的同學都是班裡的積極分子,而二慶明顯差得比較遠。
她現在去報警,那就是積極的表現,到時候如果能讓派出所的同誌開個證明,那二慶說不定就能加入少先隊了。
人們看到派出所的同誌來了,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張所長一眼就看了人群中的劉洪昌,頓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好家夥,滿頭鮮血,這傷的不輕啊!
再看到地上,擺著一塊碩大碩大的石頭,他的臉色頓時黑了,這完全是奔著人命去的。
“何遠和何濤呢!給我站出來!”
何慧把弟弟妹妹藏到身後,走到張所長麵前,求情:“張所,你認識我嗎。我是何慧啊,就是考上了大學,沒有去上的何慧。”
何慧是寧州唯一考上大學的女孩,名氣不小,就連張所長也聽過她的名字。
“呃,聽說過,你有事?”
見張所長聽過自己的名字,何慧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何遠和何濤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他們年紀小不懂事,跟洪昌鬨著玩呢,用不著驚動你們的。”
張所長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何慧,人家都報警了,你說人家是鬨著玩?再說了,有用這麼大塊石頭鬨著玩的嗎?好在劉洪昌的腦殼結實,要不然真得像西瓜那樣彆砸得稀巴爛。
不就是一個考上了大學沒有去上嘛,真把自個當成大領導了?
呸,就連大領導也得講理。
“何慧同誌,看來你還沒有深刻的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看劉洪昌的頭被砸成那個樣子,至少也是輕傷,何濤和何遠惡意襲擊他人,已經違反了法律。”
何慧急了:“他,他們隻是孩子啊!”
張所長點頭:“對,他們是孩子,按理會從輕處理,所以也不用擔心,隻是拘留幾天罷了。”
拘留幾天!
何慧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上,那可是她的弟弟和妹妹啊,怎麼能被拘留呢!
再說了,他們還都在上學,被拘留的話肯定會被學校開除的。
何慧撲倒在劉洪昌麵前,苦苦哀求:“洪昌,洪昌,你快給公安同誌說,你不追究了!”
嗬,打了人,讓受害者不要追究,憑什麼!
王衛東沒有理會她,轉而看向張所長:“所長同誌,真是太感謝你了,天也不早了,咱們這就去做筆錄?”
張所長點點頭:“為人民服務,不用客氣。”
他扭頭看向身後的三位公安同誌:“小王,你們把這兩個犯罪分子押回派出所裡。”
幾人不顧何慧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推著自行車往派出所走去,而何遠和何濤則被繩子捆著。
饒是如此,兩個人還是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邊走便罵罵咧咧。
“大老劉,你這次給我記住了,等我從裡麵出來,有你好看。”
王衛東當然不會理會她,倒是王所長皺起了眉頭。
敢當著公安同誌的麵,威脅受害人的犯罪分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兩個人看起來隻是孩子,好像不是什麼善茬,嗯,等進了派出所,一定要把他們關押到最裡麵的號房裡,不然說不定會有麻煩。
何遠和何濤沒想到僅僅是罵了兩句,兩人便多受了不少罪。
夜幕降臨,寧州城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光。
王衛東做完筆錄後,晃悠著回到了何家大院,剛進大院,他就看到何慧蹲在小屋門口。
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何慧一直自視甚高,平日裡都不能拿正眼看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瞥見何家屋裡那個身影,王衛東戶明白了,肯定是於秋華在後麵支招。
反正是自個的屋子,還能怕了她不成!
王衛東拿出鑰匙捅開門鎖,就像沒看到何慧似的,推開門進了屋。
“洪昌,洪昌,你回來了”
何慧忙從地上站起來,跟在他屁股後進了屋,也不等王衛東說話,她便拎起熱水瓶倒了一杯茶給王衛東端過來。
“你肯定累了,趕緊喝口茶歇一會。”
如果在數天前,王衛東肯定會受寵若驚,認為自己終於感動了何慧,但是現在的他很清楚何慧隻不過是想為何遠和何濤求情。
何慧確實是這個打算,下午的時候,她去派出所探望過何遠和何濤。號房裡關押的大都是烏七八糟的人,何遠和何濤還喜歡跟人家頂牛,不一會便被收拾得鼻青臉腫的。
雖然張所長答應幫兩人換個號房,不過號房都滿了,換號房至少要到五天後。
何遠和何濤知道後,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五天時間啊,他們還不得被揍死。
回到家,於秋華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她認為劉洪昌之所以會不放過何遠和何濤,就是在生何慧的氣。
他覺得何慧不跟自個同房,是對一個男人的侮辱。
於秋華也知道何慧看不起劉洪昌,所以才不想跟劉洪昌同房的。
在以往,她肯定裝作不知道,讓小兩口自個解決。
但是現在不行了,她下午的時候親自去求了派出所的同誌,對方考慮到她家庭困難,和她雙眼失明的客觀條件,答應如果受害人不追究,他們就能把何遠和何濤放出來。
相比較何慧的自尊心,於秋華更在乎何遠和何濤。
尤其是何濤,他是何家的兒子,將來要給老何家傳宗接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