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利爾敲了敲門,“喬伊先生,我能進去嗎?”
門吱呀一聲自動打開了。
這也應該是魔法,學徒心想,沒那麼巧使者就站在門口的。
“你找我有事?”喬伊的瞳孔中波瀾不驚,倒映出學徒的身影。
尤利爾不知道他有沒有打擾到對方,但明顯年輕人的神色似乎不太愉快……等等,他從一開始就幾乎沒有過更多的表情。
“我是來送早餐的。”學徒趕緊說道,生怕晚了一步就會接受寒風的洗禮。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襯衫,可沒有埃茲先生那麼抗凍。
桌子上乾乾淨淨,隻有一壺茶和兩隻茶托。這對兒杯子昨天承受不住忽冷忽熱碎了一個,另一個在書房裡。
“彆叫我的名字。”使者忽然反複無常的說道。
“……”
可我根本就不清楚你姓什麼。尤利爾在心裡腹誹道。那枚戒指都知道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全名,雖然它的前綴未免太自戀了一些。
“使者大人。”但他立刻從善如流。
“伊士曼屬於克洛伊的管轄範圍內,但也隻是名義上的附屬而已。”喬伊反問,“你來自表世界,知道什麼是使者嗎?”
學徒的表情一僵,在他腦海中使者是與外交劃等號的,他要是明白諾克斯的獨有稱呼那才是見鬼了。
“克洛伊是占星派的首領,成員大多數是預言家和聖靈祭司,當然還有傳統的占星法師。假如你這種沒有點燃靈魂之焰的人告訴他們自己的本名,一個入環的學徒都能看到你的大半人生。”
喬伊難得一下子說出這麼多詞。
尤利爾嚇了一跳,一種渾身赤裸的羞恥感讓他忍不住想要奪路而逃。雖說都是學徒,可苦力怎麼也沒辦法與那些神秘生物的學徒相提並論吧!
“使者隻是一個外派的身份。如果魔力水準超過了環階,就會被允許開拓新的航線——克洛伊的領地範圍大部分在空中。”
“空中?”
“這就是克洛伊也被稱為蒼穹之塔的緣故。”
尤利爾張大了嘴,覺得喬伊平時不怎麼說話,一開口簡直是信息量巨大,他一時半會兒根本消化不了這麼多神秘學領域的“常識”。
克洛伊的大概倒解釋得算清楚了,他隻要想象一下雲端的堡壘高塔就行了,這點想象力學徒還是有的。可環階又是什麼鬼?神秘生物還是分階級的嗎?
好奇驅使著他問個明白,但喬伊明顯不耐煩了。使者用湯勺敲了敲茶壺,示意他可以滾了。
算了,反正也是與自己沒什麼關係的東西,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尤利爾一邊這麼安慰著自己,一邊毫不猶豫轉身就走。忽然他想起來什麼,又將茶壺端了起來:
“熱水燒開了,我去換一壺水。”
服務生的工作就是這樣,要及時注意到客人的需求,不然總是怠慢的話,客人們會不滿意的——胡蘿卜小姐一臉認真地說道。不過她在熱心的傳授經驗給新人的時候,顯然忘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以身作則”的。
學徒想著對方一本正經推眼鏡的樣子,隻覺得一陣好笑。
當——當——當——
七點鐘了?
遠處的鐘聲如海浪般拍擊著耳膜,尤利爾抬起頭,看到那座古老的鐘塔旋轉著刻度,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他仔細的在表盤上看了一圈,才發現上麵竟然隻有一根指針,好像分針時針重合在正下方一樣。
此刻是上午六點半。
可見了鬼了,六點半的指針是正向下重合在一起的嗎?
房間裡的熱量開始逃逸出去,尤利爾看到喬伊站起來,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的鐘樓。這時學徒才意識到對方早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尤利爾感到了一絲畏懼,他不知道怎麼了,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使者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呆在這裡。”年輕人丟下一句,放下勺子,從窗戶翻了出去。學徒趕緊衝到窗前向下張望,但一瞬間喬伊就失去了蹤影。
尤利爾仔細地打量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但年輕的使者仿佛一滴融入了海洋中的水珠,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
他怎麼做到的?
尤利爾很想要追上去,那是對於神秘事物的好奇驅使著他;但同時學徒又不停地用理智來勸慰自己,保持冷靜才是真正正確的做法。兩種思維碰撞在一起,尤利爾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的選擇到底是不是錯誤的,或許他應該接受戒指先生格森的邀請。
不過呆在這裡……意味著外麵會有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