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了。”多爾頓說,“等我們回到燈塔鎮,你恐怕就得回去高塔了吧?我知道你還是學徒。”他在這裡被迫頓了頓。“獨角獸號載著聯盟軍隊回去,寂靜學派到底要怎麼應付?”
“學派巫師是針對德拉布萊親王,不會在騎士海灣做章。”尤利爾回答。“是太早了,我也不是現在就走。距離鐵龍港還有好一段”然而他腳下傳來劇烈地振蕩,打斷了即將說出來的詞句。浪頭咆哮著衝上甲板,驚呼聲此起彼伏。“風暴。”他脫口而出。
“見鬼!”多爾頓比他這個隻出海過一次的人更緊張。他腳底打滑,撞在護欄的凸起上。尤利爾趕緊拉他起來。
船艙外,聯盟軍隊不若想象中那樣亂成一團。這些士兵適應海水和搖晃,他們大多數都經曆過相關訓練:霜巨人把自己凍在地板上,野精靈和獸人各自靈活地抓緊欄杆或擺設。一兩個倒黴鬼跌進海裡,也很快重新爬上來。然而風浪持續衝擊著“獨角獸”號,天空陰雲密布,好像灰翅鳥島的雷雲追趕過來。
“保持鎮靜。”船長查坦斯威夫特的聲音在船舷回蕩,魔法的效果讓尾音有些失真。“獨角獸號準備升空”
“為什麼我見識過的每一艘船都不把特長施展在航海上?”暗夜精靈抱怨,“還是陸地適合我。”
如果是在前往灰翅鳥島之前,尤利爾多半會附和他。現在學徒覺得自己稍微有一點應付這種場麵的經驗了。
“看到沒?旗幟上的光環。”他指了指最高處的瞭望台。“那是什麼?魔法?”
一團奇異的光暈在旗杆的尖頂上放射出藍白色的亮光,它既不閃爍,也不衰減,在黑沉沉的雲層下穩定地攀附著桅杆,蒼穹之塔的深藍旗幟在湛湛光華中飛舞,金色星紋幾乎脫離布料。
“聖艾爾摩之火。”回答他的是蒂卡波魯米納森。這個冷光西塔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附近。“它由閃電構成,是晨曦之神的王冠。那些光都是冷光,要是光焰附近恰好有一個年邁的西塔,那我和我的族群會得到一個新的同伴。”
“我以為不需要其他人呢。”多爾頓不安地盯著冠狀閃電,“它周圍聚集的元素密度堪比痛苦秘儀的核心。”
“這是正常現象嗎?”尤利爾問茶杯女士。
墨綠色的磷光西塔猶豫了。“我沒親眼看到過新的火種誕生。可這麼容易出現不太對勁。不是旗幟附近的元素積聚,這一片的海域都是元素的高密度區,有點像小型的元素疆域。”
就在這時,尤利爾看到高空之中打開了一扇恢宏的金色門扉。更劇烈的搖晃襲上甲板,“獨角獸”號逐漸脫離了歌詠之海,拖著水淋淋的槳葉向星之隙的道路飛去。學徒望向天空,果然找到了使者的身影。
“那就是克洛伊塔的矩梯?”霜巨人妮慕熱切地低語。“真壯觀。”
但尤利爾沒法分神去注意矩梯上繁複神秘的魔。“他沒告訴我這個。”
“誰?你的導師?”多爾頓反問,“他一直在催促我們儘快離開,你看不出來麼?”
雖然看得出來,可尤利爾還是不明白:“一定要過來的是他,現在要求走得更快的也是他,我真搞不懂他。”
“也許克洛伊塔有什麼機密任務。”
連海倫女士與總部的聯係我都旁聽過好幾次,學徒很難想象喬伊能在這種情況下瞞過自己。或許他其實告訴過我?
仿佛是在響應他的靈感,天穹之中傳來隆隆的雷鳴,魔力和元素形成可怖的噴流。此刻“獨角獸”號已經大半鑽進了星之隙,聯盟士兵們紛紛湧向遠離戰火的門扉。尤利爾逆著人流衝到船尾,使者恰好落在附近。喬伊露出罕見的疲勞神色,一言不發地跟隨浮空艇沒入星光熠熠的道路。
“發生了什麼?”
導師瞧他一眼。“德拉布萊的動作太過火,我就讓寂靜學派提前乾預海灣戰爭了。”
“他們怎麼乾預?”
“開始了。”他示意學徒扭過頭。
一道火線從天而降,連接起蒼穹與大海。以渺小海島為界線,明亮的橘紅色將世界分割成兩塊,難以言喻的浩瀚魔力在尤利爾的感知裡化為火山噴湧、漩渦流轉。好像諸神在歌詠之海釘下了一根燒紅的釘子,因此激起了魔力海浪狂暴的升華和汽化。各種元素的瀑流彼此拉扯、撞擊,神秘現象層出不窮。
與這等聲勢相較,痛苦秘儀的啟動根本不足掛齒。尤利爾在震撼中無法開口,星之隙卻還在運行。當光柱扭曲、收縮,即將迎來能量的膨脹爆炸時,他竟已然從末日景象回到了風平浪靜的人間海港。
“那就是寂靜學派所謂的乾預,第二真理大人親自舉行的儀式魔法”使者開啟了指環索倫的數據庫。
“以太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