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得不應戰!秩序之地沒有惡魔的位置。”
“諸神的眷所也沒有。”諾特蘭德主教表示,“不能讓惡魔四處流竄。”
“原因是明擺著的。海倫。加瓦什歸來在即,他們逃不掉了。”先知輕聲說,“惡魔失去了國王,秘密結社的巢穴也無法抵抗秩序壓降,這意味著找到他們易如反掌。”雙方實力差距太大,神秘領域占據著絕對的上風,找到惡魔就意味著滅絕。“銀十字星”奧斯維德不再作聲。
高塔先知、黎明之戰的聖者、“黑夜啟明”狄摩西斯環顧一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既在聆聽,又在思考。人們等待著決議。
於是他開口:“神秘支點的同盟即將對惡魔結社宣戰。自從黎明之戰後,這幫邪龍的餘孽就在暗中窺伺,圖謀汙染秩序的花園。”聖者握緊拳頭,聲音中有種寒意。“如今是時候了,諸位,機會擺在麵前!我們將根除諾克斯的禍患,把敵人一網打儘。結社的罪惡傳承很快會得到終結。此乃神秘同盟的應有之義。”
“應有之義?”統領問。
“不錯。關於同盟和宣戰的事,伊文婕琳和我已經達成了一致。”
兩位聖者的意願,擁有著無可抵擋的力量。拉森下意識地看向諾特蘭德。這位光輝議會的樞機主教毫無訝色,顯然了解內情。恐怕他們已有挑起第二次獵魔運動的決心,而且事先就說服了閃爍之池……
……和克洛伊塔。主動參與戰爭不是占星師高塔的作風,但拉森不敢肯定先知的想法。機會難得,尤其對參與當年黎明之戰的戰士而言。高塔先知曾親自率領秩序同盟,抵禦邪龍溫瑟斯龐和它的地獄軍團,直到“勝利者”帶領銀歌騎士團和四位聖者取得傳奇般的勝利。如今惡魔結社代替邪龍,成為了威脅諾克斯的邪惡力量。他們本是邪龍的餘孽。也許結社不若溫瑟斯龐強大,但追根究底,二者其實出自同源。
說到底,我根本不了解他曾經的敵人。拉森注視先知的額頭,隻見一顆亮閃閃的汗珠劃下皺紋。
“奧托給予您啟示,大人?”奧斯維德以沉重、緩慢地語調發問。“主動出擊,難道有什麼好兆頭?”
“沒有壞兆頭,就是好兆頭。”先知冷冷地說,“我沒得到新的預言夢。我們畢竟是凡人,西德尼,不可能事事順天意。你要等到戰爭開始再做打算?”
“太晚了。”奧斯維德咕噥,“但最好也彆太早。”他不快地皺鼻子。
“這得看情勢。”無人再反對。
會議在凝重的氣氛中結束。大占星師們個個皺眉,外交部反倒不覺麻煩。拉森看著統領在會議廳的桌子上給外交部的諸多文件蓋章,接著砰一聲關上休息室的門,好像翻紙頁比打一架更累。狄恩·魯賓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盤算事務司的債務和戰前動員之類的事。艾羅尼與諾特蘭德一同離開,打算處理光輝議會的禮贈。
拉森和海倫則徑直去找先知。
……
尤利爾沒料到:“聖卡洛斯?”
“家庭原因。”肖表示,“事務司正好也在調派人事。換我也會去。一座空島城市的分支部門主管!多難得的差事。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可我……他本來……噢。隨便罷。我以為吉辛打算去天文室。”尤利爾挺驚訝,“但事務司也不錯。”
“確實不錯。當然,對你來說或許也就那樣。我們都了解。”肖扭過頭,躲過一把砸過來的木柄。那失手的外交部學徒衝過訓練場,他趕緊後退,讓對方將武器撿走。“那是羅瑪·佩內洛普?”
“誰?”尤利爾的目光掃過這個陌生人。難道是重名?
“‘艾恩之眼’閣下的學徒。聽說她要到外交部。”
“我知道她。可羅瑪被關了禁閉,不可能……噢!”尤利爾一回頭,果然見到了小獅子的一頭金毛。真是活見鬼。“她怎麼在這兒?沒人管管麼?”兩個非人生物走在她旁邊,其中一個還在東張西望。“多爾頓!約克!該死的西塔!我就知道是你。”
橙臉人低頭瞧瞧。“我真顯眼,不是嗎?”他笑嘻嘻地走過來。“你藏在這兒偷懶,尤利爾?”
“彆讓索倫聽見!我遇到了個朋友。”學徒感覺肖一下子繃緊了肩膀。
“你的占星師朋友?噢,我知道了,吉辛·杜瓦?”
“我是肖。”占星師推推眼鏡,“吉辛·杜瓦畢業後去聖卡洛斯了,我則留下來混日子。”
“多虧如此,否則我們見不到你。約克·夏因。”他們友好地握手。就算肖對約克的橘紅色手掌而遲疑,他也一點兒都沒表現出來。“這家夥是多爾頓·納薩內爾。”
“影牙。多爾頓·影牙·納薩內爾。”卓爾強調。
“你是暗夜精靈,是嗎?地底種族有把故鄉作為中間名的習慣。據說這是從黎明之戰前流傳下來的風俗傳統。”
“我猜,博學也是高塔的傳統。認識你很高興。”
雖然多爾頓和約克很友好,但尤利爾能想象肖的心情。“來得太早了,夥計們。知道嗎?本應由我來給你們互相引薦。”
“不用算上我。”羅瑪嚷嚷,“我們都認得對方。他是老胡子的學生嘛。”
自然,沒人把她對“銀十字星”奧斯維德·西德尼閣下的冒犯當真。肖緊張地笑了笑。“我們都聽說過你,佩內洛普小姐。”
“真的?”她自己反而很懷疑。
“傳聞與本人相比太不全麵。這總是難免的。我剛在餐廳見過你們的……表演?脫口秀?說實話,著實讓人胃口大開。”
“說實話?我們本沒什麼計劃。”多爾頓狠狠瞪一眼西塔。
“是嗎?反正我是瞧不出來。”肖繼續推眼鏡,“你們來找尤利爾,是嗎?正好,我也要去找我的午餐。”
“你讓人餓著肚子陪你偷懶,尤利爾!”羅瑪大呼小叫,“我都沒這麼對待薩賓娜。”
真是奇了,拉森先生的學徒們平日裡究竟怎麼相處?“不是我要求。”
“我知道了,你打聽占星師的待遇,是想跳槽?要是統領大人發現,你就倒大黴了!”
饒了我罷。尤利爾真希望對麵再飛來一隻劍柄,如果可以,最好還打在她腦門上。我決不會為此責怪對方。“快走吧,肖。沒準現在還有白果蠅熱可可剩下。”在他的提醒下,肖如蒙大赦,匆匆逃離了他們這些友善的怪家夥。“你們在餐廳說什麼了?”回過頭來,學徒沒好氣地問。
“我什麼都沒乾。”約克立即回答。
“問題就在於此。”多爾頓挖苦,“那你為什麼在餐桌邊鞠躬謝幕?”
“氣氛正好。這不能怪我。”
“丟人現眼!”
尤利爾非常理解。換我是目擊者,我也不想被發現認識你們。“好吧,不是大事。到時候我去跟他解釋。”
“解釋?”西塔攤開手,表示難以理解。“沒人提過嗎?高塔的環境數一數二,裡麵的人卻沉悶無趣。”
“占星師都是很正經的人。不像你們。”
“不像我們。”羅瑪糾正。
尤利爾不禁微笑。“我可真正上過占星術的課程。”
“那他是你的同學嘍?”
“他和吉辛·杜瓦,還有威廉敏娜。就他們三個。”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尤利爾幾乎快忘記了占星課的內容。停留在浮雲之都布魯姆諾特的時間裡,他的生活重心放在訓練課上。而尤利爾許久沒有回到布魯姆諾特了。“現在我們都畢業了。吉辛和他的伴侶到聖卡洛斯補空差,肖則進入了教育部。”
“這麼說,隻有我陪你到外交部。”小獅子得意地宣布。
“太感謝了。”尤利爾朝她的腦袋伸出手,把飛來的木柄打到一旁。
浮雲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