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舊情未了_王國血脈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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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舊情未了(1 / 2)

永星城,暮星區。

“殿——懷亞,請等等!”

哥洛佛避開一輛迎麵駛來的拉貨騾車,急匆匆地趕上前方腳步不停的泰爾斯。

“請原諒,但您想好要做什麼了嗎?”

科恩緊緊跟在他身後,興許是知曉了自己的工作是有意義的,此刻的警戒官心情大好:

“放心,那可是泰——懷亞啊,就像在埃克斯特一樣,他自有主意,我們隻需要乖乖照做——”

“我沒想好。”泰爾斯突然發聲。

科恩頓時一噎。

泰爾斯頭也不回,隻顧往前:

“順便一句,在埃克斯特的時候,我也沒想好。”

科恩眨了眨眼,懵懂地看著王子的背影。

哥洛佛歎了口氣。

“殿下,恕我直言,”他趕上少年的腳步:

“無論要做什麼,我們不妨按馬略斯勳爵的建議,先去通知姬妮女士……”

馬略斯。

泰爾斯想起了什麼,步伐一頓。

哥洛佛和科恩生生止步,好歹沒撞到少年的背上。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街角的十字路口,麵對的是縱貫王國南北,人來人往的複興大道。

右轉是回閔迪思廳的路,至於左轉……

“僵屍,”泰爾斯出聲道:

“孔穆托之前說,馬略斯在進宮前就安排好,找理由把你送出閔迪思廳,來宮外接我?”

科恩懵懂抬頭:

“馬略斯——哦,上次在閔迪思廳見過的那個大兄弟?”

哥洛佛沒有理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勳爵說,宴會上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們進宮之後,一切意外皆有可能。”

“他必須要考量最壞的情況,為您留下可用的人手,以免您孤立無援心餘力絀,我們則群龍無首茫然失措。”

泰爾斯先是一怔,繼而一笑。

“那家夥,雖然天天跟我對著乾,但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是吧?”

哥洛佛謹慎點頭。

“在當上守望人之前,勳爵是指揮翼的傳令官,艾德裡安衛隊長的命令由他負責送達各翼,很多時候,他說出來的話,就是衛隊長的意思。”

泰爾斯輕哼一聲。

“是啊,那家夥看上去……什麼都知道一點,又什麼都掩飾一點。”

不愧是守望人。

泰爾斯在心底裡暗歎一聲。

“僵屍,你在王室衛隊裡多久了?”

哥洛佛一愣,但本能地回複道:

“我資曆尚淺,殿下,還不到六年。”

帶著複雜的心情,泰爾斯的目光穿越來來往往的車馬行人,在他們的身影間隙裡投向大道儘頭。

夕陽下,那座巍峨沉重的暗色金字塔默默矗立,猶如一道從天而降的巨鎖,牢牢壓住永星城乃至整個星辰王國的心臟。

“那馬略斯呢?”

哥洛佛神情一肅:

“馬略斯勳爵是凱瑟爾陛下加冕後,王室衛隊重組的第一批衛士。十多年來衛隊新舊交替來去無數,而勳爵一直都在。”

泰爾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麼說,十八年。”

“所以,他已經圍繞著複興宮,在王座之側服役十八年了,才能如此熟練,如此淡然,如此平靜,如此——深謀遠慮。”

兜帽之下,泰爾斯幽幽注視著那座漆黑深沉的古老宮殿:

“無論是在進城時阻止我拋頭露麵,抑或是王室宴會上的處置應對,還是在大難臨頭前做好安排。”

“好像這就是他的行動本能,他的生活常態——他看透了,適應了,習慣了,見招拆招,逆來順受。”

就像習慣了一個舞台,一場戲劇的資深演員,無數次重複相近的台詞。

狀況外的科恩百無聊賴地望著大道儘頭的複興宮,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嗬欠:

“那啥,都傍晚了……”

泰爾斯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你知道我們現在麵對的是什麼嗎?”

哥洛佛皺起眉頭。

泰爾斯沉下思緒:

“線。”

哥洛佛和科恩雙雙愕然:

“線?”

泰爾斯點點頭:

“是的,就像木偶戲裡,偶像身上的扯線,有著兩端線頭。”

“一頭在那邊,一頭在這邊。”

“牽扯我,以及馬略斯,甚至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泰爾斯出神凝望著視線遠處,那座厚重的大金字塔。

小的時候,那座宮殿就像浮空天邊的層雲,雖不可觸碰,卻總讓人抬頭仰望,注目凝視。

現在,當自己真正能夠觸碰它的時刻……

泰爾斯緩緩伸出左手,彎曲虎口,將視線遠方的複興宮緩緩籠在手指間。

那一刻,它顯得玲瓏精致,儘在掌握。

然而無論如何收束手指,泰爾斯能感受到的,依舊隻是刮過掌心的瑟瑟秋風,去不留痕,唯剩寒意。

“就像在龍霄城,以及在刃牙營地和白骨之牢一樣,”少年皺起眉頭:

“在發生的一切事情裡,總有著冥冥的一根扯線,牽動所有,最終彙聚成洪流,滾滾向前。”

科恩聽得雲裡霧裡,迷迷糊糊,總算抓住一個他聽得懂的名詞:

“什麼?你去過白骨之牢?那個隻進不出的地方?”

循著泰爾斯的動作,哥洛佛望向視線遠端的複興宮,警覺起來:

“扯線——您是說,無論是宴會上的意外,還是今天的風波裡,您都在彆人的扯線裡,被人利用和操控了?”

科恩看了僵屍一眼,同樣警覺起來:

“什麼宴會?什麼意外?什麼風波?”

泰爾斯輕輕搖頭:

“不。”

“按照過去的經驗,每一次,隻要我明白那根線在哪裡,看透它,抓住它,劈開它,就能看到迷宮的出口——哪怕出口後是又一個迷宮。”

可是泰爾斯的表情更深沉了。

“然而這次,”少年凝重地道:

“這次更特殊一些。”

他望著停在指間的小小複興宮,隻覺得它越來越虛幻、遙遠。

哥洛佛認真地聆聽著,並不發言。

下一秒,金黃色的夕陽穿過泰爾斯的指縫,照亮他掌心因為多次切割,已經難以消除的傷疤。

念及此處,手掌傳來隱痛,代替了虛無縹緲的寒意。

“沒有那麼明晰,也沒有那麼具體,更沒那麼直接——另一端的線頭,甚至不是某個人。”

“甚至有時候,我會覺得,一切也許隻是我的錯覺,根本沒有什麼線。”

泰爾斯放下手掌,呼出一口氣。

“但其實不然。”

“線依然存在,隻是因為它過多過雜,過厚過密,絞作一團,以至於我無從下手,甚至難以察覺。”

科恩聽得無比痛苦,但他看見哥洛佛也同樣迷惑不解,頓時安心許多。

“因為很久以前,我要解決的隻是一根單線,”泰爾斯目光灼灼:“第二王子的繼承權,努恩王的怒火,倫巴的野心,女大公的統治……”

“簡單,便捷,乾淨利落。”

傍晚已至,複興大道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放工的,下市的,輪班的,閒逛的,趕路的,人流湧動車馬不休,遠方的複興宮被遮擋得一明一暗,時隱時現。

但泰爾斯死死盯著它的輪廓,視線不曾因這座宮殿的偶爾隱沒,而變向失焦。

“但現在……”

“刃牙營地的歸屬,西荒的抗爭,閔迪思廳的潛流,複興宮的陰影,王國秘科的行動,璨星七侍的立場,星湖衛隊的意義,”每說完一個名詞,泰爾斯的神情就凝重一分:

“自我歸國,踏入星辰國境開始,一直牽扯、製約、壓迫我的就不僅僅一件事,一隻手,一個人。”

“我需要解開的,遠遠不止一根線。”

西荒的混亂,衛隊的馬略斯,王座上的目光,鳶尾花的敵意,王室宴會上的意外,埃克斯特的戰事,禦前會議的議程,秘科裡的遭遇……

無數人影晃過泰爾斯眼前,就像無數畫麵閃過他的大腦:

“甚至我每解開一根,都會把我自己陷進更多、更深、更亂、更複雜的線團裡——王國,分封,曆史,權力,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他深吸一口氣。

“不知何時開始,我要麵對的,已經不再是線。”

“而是無數根線糾合而成的——整個羅網。”

話音落下,泰爾斯突然覺得,遠處的複興宮從虛幻的剪影裡開始變化,仿佛從畫中走出,棱角分明如有實質。

哥洛佛努力理解著王子的話。

科恩聽得昏昏欲睡,乾脆直接神遊天外。

“所以它縹緲玄妙,空泛無著,雲裡霧裡不見其形。”

“卻也更厚重壓抑,令人窒息。”

“最糟的是,它牢牢扣緊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一思一緒。”

泰爾斯盯著眼前的複興宮,隻覺那種厚重的實質感越發明顯清晰,似有鋒刃,令人倍感不適。

“在它的陰影籠罩之下,我不再是我所知的那個我,不再是那個在北方絕地求生的泰爾斯·璨星。”

“我舉手投足,都被它牢牢絞住,不再能自由自在,毫無掛礙地作出選擇。”

泰爾斯摸上自己的心口。

“可待我拔劍四顧,卻茫然混亂,不曉該斬向何方。”

泰爾斯呼出一口氣,眼神卻越發堅定。

“羅網——恕我駑鈍,殿下,”哥洛佛搖了搖頭:

“我有些沒聽懂。”

“哈,你沒聽懂?”科恩回過神來,頓時樂不可支:

“我就——”

泰爾斯斜過一個眼神:

“你懂?”

科恩挨了這一瞥,語氣頓時尷尬起來:

“我,那個,誒……”

“很好,”泰爾斯眉毛一挑:

“我就知道你懂。”

科恩的表情僵在臉上。

“可惜啊,”泰爾斯歎息道:

“彆人都不懂。”

哥洛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徹底不懂了。

“沒關係,我們懂,就足夠了。”泰爾斯拍拍科恩的肩膀,表情欣慰。

作為回應,科恩隻能擠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幾秒後,泰爾斯噗嗤一聲,開懷大笑。

“不開玩笑了——其實每個人都體會過那種感覺,隻是很多時候,我們沒有意識到。”

泰爾斯的語氣嚴肅起來。

“比如你,僵屍,你現在家世清貴身侍王座,可過去曆經坎坷滿身泥濘,二者彼此糾纏,你每每試圖向其中一者伸手,另一者就浪潮倒卷,令你窒息。”

哥洛佛麵色微變,

“也像你,科恩,你單人隻劍縱橫戰場,披荊斬棘排除萬難,可是一路到頭才發現,你要麵對的遠遠不止違法犯罪和秩序安寧,而是下城區的所有一切。”

科恩一怔,沉思不言。

“跟我一樣,你們麵對的,都是一整個羅網。”

泰爾斯長歎一聲,重新轉身,麵向仿佛無邊無際的複興大道,麵向隱沒在無數人潮中的複興宮。

他們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哥洛佛的聲音艱澀凝滯,仿佛遇到了什麼艱難險阻,“我們要怎麼做?”

泰爾斯的瞳孔慢慢縮小,其中倒映出的景象,卻將複興宮死死套牢。

“根據那位黑街兄弟會首領的說法……”

“首先,”泰爾斯回想起龍血一夜的瘋狂,不知不覺勾起嘴角:

“我們得換個腦子。”

哥洛佛麵色不變,眼神一動。

科恩迷惑道:

“腦子——怎麼換?”

泰爾斯低下頭,重新看向自己手心裡的傷疤。

“我們所麵對的羅網,它永遠無法被斬斷、掙脫,遑論解開。”

泰爾斯說著話,向著複興宮緩緩伸手,五指伸張,覆蓋這座古老宮殿的每一個棱角。

“但也正因如此,”王子輕聲開口,似有若無,“你,我,他,他們——所有人都身在其中。”

少年語氣冷峻,眼神淡漠,哥洛佛隻覺背後微寒。

“久受其製。”

泰爾斯狠攥拳頭,將複興宮徹底捏在掌中。

“無力遁逃。”

下一刻,泰爾斯果斷舉步跨出街角,走上複興大道。

哥洛佛和科恩對視一眼,各有不解,但泰爾斯已然遠去,他們隻得雙雙追上。

就在此時。

“殿……懷亞!”

三人齊齊扭頭,隻見道路對麵,另一個穿著鬥篷的身影急急忙忙地趕上來。

對方來到近前,泰爾斯看清了他的麵貌,驚訝道:

“孔穆托,你醒了?”

隻見吉安盧卡·孔穆托——在萊雅會所被科恩和哥洛佛合力放倒的王室衛隊二等護衛官——一邊氣喘籲籲,一邊激動顫抖,一副絕處逢生的樣子:

“嚇死我了,我一醒過來,你們都不見了,眼前隻有一個正扒拉著褲子的男人……”

科恩皺眉看向哥洛佛,後者麵無表情。

孔穆托淚眼汪汪:

“我回了閔迪思廳,你們不在,我去了複興宮,衛兵也說你們沒來,我隻能跑去東城區喊人……”

孔穆托突然看到了科恩的身影,頓時咬牙切齒:

“嘿,你是那個混蛋……”

科恩一驚,連忙拉低兜帽:

“咳咳,洛比克,在下是洛比克·迪拉……”

“洛比克·迪拉……”

孔穆托念叨著這個名字,突然臉色大變。

“好大的膽子!”

他一把揪住科恩的衣領:

“你怎麼敢冒充西城警戒廳的洛比克廳長!”

被揭穿身份而不知所措的科恩被扯得低頭前傾:

“我告訴你,我可是內城警戒官,對警戒廳的內部人事可是清清楚楚……”

泰爾斯聽得頭疼,咳嗽一聲:

“卡拉比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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