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漫無目的地走在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裡,不知道自己的歸屬在哪兒。
以前,是因為想著他,才想方設法地回到這裡,然而在這一刻,她突然失去了方向和目標,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麼地方。
甚至也不想回家,回去了,免不了要被母親一頓數落。
隻要一想到母親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以及母親焦急聒噪的嗓音,雲歌就腦袋發漲。
她就這樣從白天走到天黑,一抬頭,才發現在自己已經走到了裴軍的樓下。
裴軍在國外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在康複中心當康複師。
但在她回國後一周,裴軍也回來了,在這個檔次不高不低的小區裡,租了間一居室。
雲歌那時候還不知道,裴軍是為了陪她,才回來的。
裴軍也是她在這的唯一的朋友了。
走進小區,通過樓宇對講機,按了裴軍家的門鈴。
裴軍幫她打開了單元門,她乘坐電梯來到他家所在的樓層,一開電梯門,就發現裴軍已經在等著她了。
他擔心地看著她,問她出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她撲進裴軍的懷裡,說:“軍哥,我去找他了……”
“然後呢?”裴軍握著她肩膀,盯著她的眼睛,“那小子對你說難聽話了嗎?”
她搖搖頭:“我連走到他麵前的勇氣都沒有……我真是自不量力,我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雲歌!”
裴軍吼了她一嗓子,聲音在樓道裡回蕩。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在我眼裡,你才是天鵝。”
她自嘲一笑:“就算我是天鵝,肉也老了,哪裡還讓人下的去嘴。”
裴軍掐了下她的臉:“挺嫩的,而且三十歲的女人最美,你沒聽過嗎?”
她搖搖頭:“彆安慰我。”
“我沒安慰你,你也有過二十歲,顧寒夜娶的那姑娘也會有她的三十歲。人隻要一直活著,就都會老。”
他說著,捧起她的臉,用拇指幫她抹去眼淚,“行了,彆哭了,先進屋。”
走進裴軍家門的時候,她還沒意識到,這邁出的一步,是朝著她的新生活邁近了一步。
那天一進屋,她就去廚房找酒。
最後找到了一瓶高度數白酒,把瓶子往茶幾上一墩,對裴軍說:“今天咱倆不醉不休。”
裴軍看著她歎了口氣,去拿了兩個小酒杯,又倒了一碟現成的花生米。
裴軍把盛了酒的杯子推到她麵前。“你心臟不好,隻能喝一杯,自己悠著點,慢慢喝。”
她拿過杯子,一口乾了,嗆得咳了好半天。
裴軍收走酒盅,給她倒了杯水,說道:“接下來你喝水,我喝酒。”
就這樣,裴軍一杯接一杯,好像失戀的是他,而不是她。
而雲歌本來就不會喝酒,剛才喝得急了,很快就暈暈乎乎。
借著酒意,她把壓抑了多年的委屈,全都倒出來。
她從自己小時候開始念叨,哪個哪個老師對她不公平,彆人抄她作業,卻說她是抄的,哪個哪個女同學,嫉妒她被校草遞了情書,到處跟人說她在外麵做那種事。
當然還有在國外的種種遭遇,總之是那些憋在心裡的陳穀子爛芝麻,都被她抖落出來,不吐不快。
而當她牢騷滿腹,發泄不滿的時候,裴軍忽然捧起她的臉,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