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們一直就想參觀一下這傳說中的屍體農場。”
兩個實習生早就對這片神秘實驗地的考察,摩拳擦掌很久了。
三人話音剛落,上官晏聽見動靜,舉目向土路遠處眺望。隻見一輛白色私家車,破土飛揚而來,在他們不遠處停下。
一個背女生從車裡鑽出來,背著專業相機,朝她的方向疾步跑來。
“不好意思呀上官博士!我的車半路拋錨,找人來修了半天又遇上高峰期大堵車,害你們等這麼久,實在抱歉抱歉!”
記者滿懷歉意的對眼前這個紮著高馬尾麵目雋秀的女人解釋。
上官晏和實習生其實才從研究所過來沒十分鐘,她笑笑,表示理解:“沒關係,北江大道就是出名的堵,我有時還會故意加班把高峰期避過才走,所以不耽誤什麼。”
見人都到齊,她把手裡的口罩發給大家。
看兩個實習生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不得不提醒:“我先給你們做個心理建設,裡麵會看見不同的動物屍體,小的有貓有狗,大的有馬有熊。我們為了模擬它們自然死亡分解的過程,屍體就直接暴露於泥土上沒有做任何掩埋,所以,場麵可能會導致惡心,氣味也比較重,你們要是實在不行了就出來,彆勉強。”
李記者不以為然,敢忙檢查和調整了一下手裡的相機,一臉鎮定的顯示出專業人士的素養。
上官晏見沒人有疑義:“進來吧。”領著他們踏入了外人的禁忌之地。
一片獨特又令人不安的景象鋪展於大家眼前,由人踩出來的一條土路兩邊數十具動物屍體一字排開,呈現出不同的腐爛階段。
化為森森形骸算是最能讓人接受的,因為骨頭遠不如那種正在腐爛的皮肉脫骨狀態更令人作嘔。
眾人路過一隻小鹿屍骸,蒼蠅因為人的接近一哄而散,殘存血肉隱約聽見蛆蟲蠶食的沙沙聲……
上官晏揮手驅趕,幾隻綠蠅打在手上,她見怪不怪地給其他三人介紹:“這些屍體有的是找寵物醫院和動物主人募捐的,有的是動物園送來的。每具遺體前的標簽會寫明動物的物種,死亡時間還有獲得渠道等信息,方便我們後期數據整理。”口罩,但在腐屍特有的惡臭穿透力下,形同虛設。
這已經不是上官晏第一次來,但那味道依舊會讓她胃部不適,喉嚨發緊。想到後麵是三個新人,可能更難接受,於是回頭問:“你們還行嗎?”
兩個實習生用手裡的記錄板擋住口鼻,臉色煞白,隻顧點頭;李記者眉毛深擰,臉彆向一邊不看相機鏡頭,敷衍地對屍叢不停按著快門。
“我還…還行。”她堅持道。
看大家勉強都可以,上官晏繼續對記者解釋他們實驗的目的:“屍體腐化過程會釋放出大量氮、磷和其他養分。植物在養分的刺激下葉片呈現更加濃綠的色彩,根係也更為發達,這種現象就是我們觀察到的屍體營養效應。”
“另一方麵,動物肉體會消失,但它們生前接觸過的花粉、微生物等肉眼觀察不到的痕跡卻依然存在,這也反向可以推斷出其死亡時間,周圍的地理環境和其他相關的生活行為信息等。”
嘔——剛還硬撐著的李記者在視覺和氣味的雙重衝擊下,終於忍不住發出了第一聲乾嘔。
這一聲卻像一個信號般打破了實習生們的心理和生理防線,嘔——嘔——也控製不住的跟著反胃起來。
隻有上官晏沒被影響,她淡然一笑:“一般第一次來這裡的人可能剛進門就吐得一塌糊塗了,你們居然能忍到半路我還挺意外的。”
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薄荷糖:“一人吃一顆這個吧,能防吐。”
可不等她話落,李記者突然抽搐了兩下肩膀,一把捂住嘴。
上官晏見狀立刻伸手指向後方,引她離開屍體區:“彆吐這兒!到那顆樹後麵去。”
記者狼狽地繞過一具動物屍體,還沒來得及扶住後麵的一顆大樹就一股腦的翻江倒海而出!
上官晏把薄荷糖塞給實習生,然後走向記者,遞上紙巾:“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你的反應很正常,吐出來會舒服很多。”
記者沉默不語,上官晏想她可能還沒緩過來,於是上前,輕拍她的背。
過了半晌,李記者終於張口,但不是感謝她,而是突兀的質疑:“博士,那裡是有隻鞋嗎?”
“鞋?”上官晏懵了一下。
怎麼可能?這片荒地他們用鉸網柵欄圈出來後就清理過場地,為的就是不要讓人類的生活垃圾降解影響到他們數據的收集。
“哪裡?”她不信,但順著記者的手指過去,不遠處的柵欄邊,的確很明顯有隻紅色高跟鞋躺在草地裡。
這什麼情況?這種低級錯誤偏偏在記者來采訪的時候發生,而且還是彆人首先發現的。
她眉頭微緊大為不悅,轉頭對兩個實習生現場教學,嚴厲叮囑:“你們要記著,一定不能在實驗基地留下任何人類垃圾,哪怕一張紙都要帶出去,這種錯誤必須避免。”
她大惑不解的走過去,撿起那隻被遺棄的鞋子,在直起腰的瞬間,餘光瞅見旁邊灌木背後好像還有東西。
好像是頭發,嘖!怎麼還亂扔假發在這裡?
上官晏想起上一次來做記錄的人是組裡的小葉,回去一定要好好問清楚是她留下的東西還是有人故意搗亂。
帶著滿腹疑問,她走向灌木背後正要彎腰去撿——
頭發下,一張形象恐怖的女人橫陳著映入她眼簾!
那張臉蒼白如紙毫無生命的氣息,血管在皮下網狀擴散,形成一種怪異的圖案;布滿血絲的暴凸眼球從淩亂發縫中驚駭又空洞的盯著上官晏;女人嘴巴張咧,像被無形力量撐開,露出一排森白牙齒,鬼魅笑容扭曲又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