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檢實驗室裡。
上官晏戴上手套,將那件絲棉的睡袍先平鋪於足夠大的案桌上,然後用纖細的記號筆將它分成很多個正方形的小格,並且按照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在每個方格一角編上號碼。
拍照留存後,讓張助理用剪刀按照睡袍上的方格線逐個剪下。
第一步完成後,她開始用掃描電子顯微鏡對每一個小方格進行細查,顯微鏡下呈現出微量世界的萬千形態:
橢圓的花粉粒,網狀紋飾帶著孔溝;孢子半圓形,表麵具疣狀紋飾……
張助理負責將睡袍每塊衣料上的物種和分布情況記錄下來。
幾個小時後,當她把得到的全部數據輸入電腦,成像係統很快將衣服碎片按照編號組合完整,通過不同熒光顏色標記出植物孢粉在睡袍上的分布比例。
這樣的實驗對於上官晏來說不算什麼,需要心理建設的是對屍體進行孢粉取證,畢竟她不是法醫,對同類遺體多少帶有畏懼。
藍勵剛才的屍檢報告中說死者雙手指節部分有一些非常細小的劃傷,有的隻是勾破了表皮,沒有傷及真皮。
她懷疑是被一些帶鉤的樹葉割傷的,但需要采集傷口處,及周圍部分的微小粒子來證實是否有植物痕跡。
死者已經過了僵硬時間,軟化後的手呈半握拳狀態,她得把五指放平。
觸碰到屍體的一瞬,那陳年臘肉的手感讓上官晏像被電打了一樣迅速彈回,胃部開始滾動。
藍勵理解她的感受:“要我幫你嗎?”
“謝謝我沒事,我還是想自己克服這種障礙。”
上官晏是要強的性格,能夠自己動手做的事情很少麻煩彆人。
她沉住氣,輕輕撫平死者的手,然後用膠帶快速粘取上麵可能存在的微粒,失去彈性的肌膚像一塊抹布,拉扯起來乾乾的。
晚上從市局做完植物痕檢後上官晏就直接回家了。
畢竟今天觸碰了屍體,她還是有點膈應,光衝澡都衝了二十分鐘,出來才準備吃飯。
她用毛巾胡亂地擦拭頭發滴水,打開冰箱準備覓食。
——叮咚,門鈴冷不丁響了。
她停下手上翻東西的動作,側過臉,冰箱燈照在她半邊素顏上顯得五官立體雋秀。
上官晏看了眼牆上的鐘已經9點,平時基本不會有人上門找她,更何況是這個時間,她屏息凝神想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叮——咚,是她家。
她住的老街區不如普通商業地產區域那樣人多熱鬨,這裡一過8點就四周俱寂。
想到這兩天和韓奕一起經曆的事情,深夜突然有人來訪讓她心生懼意。
上官晏把已經拿到手上的速凍披薩放到餐桌上,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門邊,臉伸過去想偷偷先從貓眼裡觀察一下。
叩叩叩!
突然一陣急促敲門聲嚇了她一激靈!倒抽口涼氣退後了兩步,警覺道:“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