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晏下一秒就要逃開韓奕注視之前,他略薄的唇角一勾:“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卡在上官晏喉嚨裡的一口氣這才輕吐而出:“當證據都指向白川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又沒把他當朋友,擔心什麼?”
“白川為人紈絝不羈,從小就囂張跋扈,貪玩成性,但是,”韓奕收回視線,眸光投向極致的遠方,“殺人?”
“你是覺得他沒這個膽子?又不是他自己沾手,雇凶殺人他也會怕嗎?”
現在兩條證據線都鐵定和白川有關,雖然定罪還需要找到毒死徐安茹的物證藏紅花色水芹,還有人證殺手,但就上次她在宴會上對白川的第一印象,內心已經認定這人肯定脫不了相乾。
“憑我對他的了解,他初中時連見到屠宰場殺羊的視頻都會哭得一塌糊塗,且這輩子不再碰羊肉的人,讓他現在手握三條活生生的人命……”
韓奕欲言又止,修長的雙指夾在眉心輕揉了兩下:“算了,我的感覺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證據,如果後期證據鏈完善,他該是凶手我肯定不會手軟。”
深夜的十字路口,車流稀疏,昏暗路燈下,樹枝隨夜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聲。
紅燈持續,感覺特彆漫長。
“嗞——嗞——”幾聲手機振動劃破了車廂中的寂靜。
韓奕看了眼來電,大咧咧地接起:“喂,美女。”
上官晏撇了眼,見他臉上溢出的笑意,她眼角眸光流動了一下。
美女,是誰?
對自己突兀的想法上官晏很不自在,於是將臉轉向右手窗外。
韓奕的注意力雖然在電話上,但上官晏的小動作還是儘收於餘光中。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繼續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有什麼要吩咐你大外甥的呀?”
原來是他小姨,萬江月。
上官晏心裡一沉,羽睫底垂,還是保持著看向窗外的動作。
車廂對外界的隔音太好,安靜的空間裡任何細微的聲響都會被放大,手機裡萬江月的聲音不用開公放,也幾乎能一字不落的進入上官晏耳朵裡。
“又沒大沒小的。”萬江月用詞是數落,但語氣開心的,“這周末回家嗎?我讓張姐給你煲一鍋蟲草燉甲魚好好補補。”
“又是真菌燉王八,還是算了吧,上次喝張姨燉的大補湯差點沒讓我七竅流血而亡。”
“呸呸呸!說什麼‘亡不亡’的,你這職業不許瞎說話,不吉利。”萬江月忌諱說晦氣話。
“我們這段時間太忙了,大案子,這兩周應該是不回去了。”
“大案子大案子,你們有過小案子嗎?你要不進這個特案組也不會這麼忙,三天兩頭的老見不著人。”
上官晏能聽出萬江月失望的語氣,但就她和韓奕跑的這幾天,真的能體會到他們特案組的辛苦和不易,有案件忙時不能回家應該都是家常便飯。
“您不是挺驕傲我的工作嗎?還到處拿我跟您朋友顯擺,現在又抱怨,您說您們女人的心思咋這麼飄忽不定,難以捉摸呀?”韓奕油嘴滑舌地調侃。
“等你有女朋友的時候就懂女人怎麼想的了。”對方說完又補了句:“……當然,你要找個男朋友我也不介意。”
韓奕:“……”
上官晏抿嘴一笑,壞想到:是呀,藍醫生配他綽綽有餘。
“對了,小姨。”韓奕話鋒一轉,全沒了剛才的嬉笑:“20號,小言和媽媽忌日那天我可能抽不了身去靈安堂了,您去的時候記得給小言帶一包怪味糖。”
上官晏嘴邊的笑突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