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問室出來,上官晏一言不發。
她對葉姚和她家庭的遭遇多少有些同情,如果不是有楊莉這樣的朋友,她們家應該過得其樂融融;如果不是聽信顧楓的慫恿,葉姚也不會走上歧途。
顧家人……上官晏不自覺地輕搖了一下頭。
受害者原來是施害者,而施害者又原本是受害者,真的是冤冤相報。
韓奕側目見她眉心不展,問:“怎麼了?”
“我隻是在想,顧家這兩口子都挺惡毒的,雖然他們是受害者,但自己都不是什麼好鳥。”
韓奕笑笑,他們閱人無數,這樣的人見多了:“人是多麵性的,他們不是好人,但憲法保障了他們生命應得尊重和保護的權利;葉姚和她的家庭應該算是受害者,但她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一樣需要公平的接受懲罰,不然司法就沒有了意義。”
上官晏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她隻是意難平:“楊莉這種年過半百的人,不是應該對生活和身邊的人更加豁達嗎?居然還搞‘嫉妒彆人比我好’這套戲碼。”
上官晏最討厭“表麵姐妹情深,背地插刀算計”的塑料閨蜜情。
“嫉妒心可是不分年紀的,有些人的嫉妒是羨慕的逆反心態,可能源於自卑造成的;而有些人的嫉妒心是骨子裡帶來的,他們從小就比旁人有優越感,覺得宇宙的儘頭就是自己,這樣的人更加自私,缺乏同理心,也更冷酷無情,應該屬於一種極端心理障礙。”
上官晏玩笑般,作勢打了個冷戰:“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像連環殺手呢?”
韓奕視線看向前端,若有所思:“這樣的人如果不接受儘早的乾預和幫助,難免有一天不會走上萬劫不複的罪惡深淵。”
“你們以前有遇到過這樣的嫌疑人嗎?”她被勾起了好奇心。
“有啊,”韓奕沉思了片刻,“好多年前了,那時候我還是實習生呢,是一起惡性校園暴力案件,嫌犯和受害者都是16,7歲的學生。”
“當時嫌犯因為對喜歡的男生表白被拒,後來發現他有好感的是在舞蹈學院的一個女生。嫌犯出於嫉妒,就去糾結了幾個社會上的閒散人員,把那女孩騙到荒郊野外輪j了。”
他說得很概括,但已足以讓上官晏瞠目結舌,她簡直不敢想象這麼惡劣的刑事案件居然出自一個未成年少女的手,僅僅隻是因為嫉妒彆人,這得是多歹毒的蛇蠍心腸呀?
“這也太惡劣了吧!”她忿忿道。
簡直令人發指,她不敢去想受害者當時的恐懼和無助。
“惡劣?哼,這還沒完呢。”韓奕冷哼了一聲,後麵的話每說一句都如嚼著冰渣般寒冽,“嫌犯當時也在現場,把整個獸行都錄了下來,然後還要求那幾個男的把受害者用麻繩綁成她平時跳舞的各種姿勢,再拍下照片。完事後,嫌犯把視頻和照片剪輯在一起,發到了女孩的舞蹈學院和男孩的學校內網上。”
上官晏震驚到用手捂嘴,這哪裡是人乾得出來的事?簡直是畜生!
“受害者呢?後來怎麼樣了?”她急切的關心道。
“後來……她無法承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在醫院的住院部樓上……跳樓自殺了。”韓奕是咬著後槽牙,擠出來的這句話。
上官晏倏爾看向他,隻見他臉上掛滿的不是唏噓或同情,而是,憤怒。
是呀,誰聽到這樣慘烈的事件都應該憤怒!
“你最好告訴我,主謀和那群人渣都坐牢了,不然我今天真的很難睡著覺。”她沒想到剛才隨口無心問出的一句話,居然聽到這樣一件另人不安和憤慨的慘案。
“因為有生物信息對比,那幾個男的很快就伏法了,後來聽說其中有一個,在牢裡被看不慣他欺負小女孩的幾個獄友,活活打死了。”
韓奕說得輕描淡寫,雖然被打死的犯人也算受害者,但他語氣沒有半點溫度,就像是在說一隻雞被宰了一樣的輕鬆。
上官晏心感大快:“活該!主謀那個女生呢?”
韓奕目光森寒,幽幽道:“她家裡有錢,想辦法給她弄了大堆精神證明和心理醫生報告,又賠了很大一筆錢給受害者家屬,認錯積極,加上主謀當時未成年的身份,最後就得到了輕判,不到一年就出去了,再後來,聽說是被送出國了。”
“他媽的!真惡心,這種人應該讓她爛在監獄裡!”上官晏義憤填膺。
憑什麼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
韓奕原本壓抑的情緒,因為聽到這句臟話突然眉舒眼笑。
忍不住揶揄她:“嘖嘖嘖,上官,平時看你斯斯文文的,原來還是會罵臟話的呀?你是不是暗地也這麼罵過我呀?”
上官晏白了他一眼,內心還在為這件慘案翻騰,氣鼓鼓地沒心思開玩笑。
那畢竟是過去的案子了,警方已經做到了他們能做的,後期有很多因素造成的結果,就不是他們能控製的範圍了。糾結過去沒用,現在棘手的還是眼前的案子。
韓奕決定結束這個沉重的話題,言歸正傳:“有興趣跟我去找一趟曲娥嗎?看來她上次對我們還有所保留呀。”
“你懷疑顧楓跟葉姚說的‘寶貝’在她那裡?”
韓奕斂眸凜聲道:“顧楓如果真有那麼值錢且楊莉都不知道的東西,那肯定不會藏家裡,所以除了曲娥家外,我想不到第二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