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家和警方雙方對峙之時，叮——信息鈴聲劃破了焦灼的氣氛。
房間內的目光又迅速集中到顧玲手機屏幕上。
又是一條視頻，這次是在戶外，攝像頭對著一片泥土地。
一個帶著黑手套的手，握住一把鏽跡斑斑的鐵鍬在鏟土。每挖一下，土地都發出深沉的“刺”一聲，土壤被掀起，倒在旁邊的小土堆上又發出輕微沙沙聲。挖土的節奏很有規律，地上一個橢圓形的深坑初見雛形。
視頻的最後幾秒，那個明明都知道是男人，卻非用女聲變聲器的綁匪威脅道：“記住，你隻有48小時，但凡超過一分鐘，這裡就是你兒子的葬身之地！我保證你連屍體都彆想找到。”
上官晏觀察到被挖出的土壤顏色有些奇怪，一般的土壤都是褐色或黑色，但視頻裡的感覺褐色中泛深灰，是她眼花了嗎？也可能是視頻機型的問題，又或者現場光線造成的視覺誤差？
算了，她沒在深究，現在的注意力不是關注那微不足道的土壤顏色的時候，因為更大一波騷動發生了。
曾祁看完視頻後，咚一下在韓奕麵前跪下了！
韓奕想把他拉起來：“嘿，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
“就算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兒子吧！你不能拿我兒子的性命冒險呀！”
男兒膝下有黃金，能讓一個男人不在乎尊嚴，當著一堆外人的麵，聲淚俱下，雙膝跪地，必然隻能是為他珍貴如命的人。
“韓警官——”
上官晏和韓奕一同看向那個顧家最沒有存在感，但哪哪兒又都有他身影的顧宥均。
顧宥均夾在他們家混亂間，悠悠開口：“不是我們不信任特案組的辦案能力，但是綁匪給你們調查和行動的時間太短，小寶隻有6歲，太過脆弱，我們還是應該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儘量先以滿足綁匪的要求為主。你們在這裡做的任何決定都關係到他的安危，如果出了閃失，傳出去，想必對特案組的公信力和聲譽也會帶來很大的影響吧？”
他說話慢條斯理，冷靜穩重，在上官晏看來，他活像顧家的軍師。
尤其是那一句“你們這裡做的任何決定都關係到……”無形間暗示了責任的壓力——如果曾天洋遇害，那就是特案組決策的失誤。
但這麼大的事不是韓奕能決定的，在目前時間緊迫，他們又沒有突破性發現的情況下，他隻能回局裡請示陳振對於計劃可行性的批準。
上官晏跟他一起。
捷豹沿著寬闊的城市大道行駛，很快融入到晚間高峰期，和密集穿梭的車輛彙聚成一條閃爍的光帶。
“我有一點沒想通。”上官晏在車上，把她當時對綁匪要贖金的疑問說了出來，“你也看出來曾天洋的綁架和顧楓的死都和那串朝珠有關吧？那為什麼綁匪不直接要朝珠呢？這樣都不需要花時間等顧家籌錢。”
韓奕目光暗沉，盯著前方路麵，輕飄飄說道：“綁匪這麼做，非常聰明。”
上官晏不解，轉頭看他。
“你想，朝珠現在已經在公安局網絡上備案了，所以就算讓他帶走，他也不可能再通過正規渠道處理掉它；而黑市上這種被標記的贓物，買賣上價格也會大受影響，大家都知道那是個急於出手的燙手山芋，一定會把價格壓得很低。”
“所以，他讓顧家把朝珠換成錢，再通過加密貨幣的方式洗到境外，這筆錢就會徹底消失在我們可追查的範圍內。”
上官晏終於了然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個綁匪心思夠細膩的呀。那你們真的要抵押朝珠幫顧家籌贖金嗎？”
“但願榮子默那邊先能找到綁匪的線索吧，不過時間緊迫，我們確實不得不準備pnb。”
“你們局長能同意嗎？”上官晏將信將疑這件事會順利辦成。
她見過陳振，雖然陳振在她麵前總是一副樂嗬嗬的表情，但從他散發出的氣場和旁人對他敬而遠之的態度來看，陳振的脾氣絕不會像表麵看來那麼好說話。
“沒問題，我跟他解釋解釋，陳局應該會同意的。”韓奕自信滿滿。
……
“我不同意！”
陳振的吼聲轟雷貫耳，走廊上聽得一清二楚。
上官晏扶額，韓奕被罵的樣子已經在她腦海中有形象了。平時看他能言善辯的，現在在陳局這種威儀的權威麵前，看他怎麼巧舌如簧。
雖然知道這世上還是有人能降服韓奕，上官晏就心裡暗自偷笑，但是轉而又有些複雜。
48小時一晃就過了，如果特案組還查不出綁匪，顧家的錢又沒有到位的話……
她腦海裡不斷閃現出那個鐵鍬挖土的畫麵，想到曾天洋可能遭遇的後果，一陣涼意從心底掠過。
正在她內心糾結之際，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人聲。上官晏轉頭，看到是榮子默和幾名刑技人員，他們從曾天洋的失蹤現場回來了。
榮子默的表情似乎有些興奮，上官晏把目光停留在他抱在胸口的紙盒上，看著裡麵像裝了沉重的物體。
難道他們發現重要線索了？她心裡溢出強烈的期待感。
“榮警官，你們有什麼發現嗎？””她走過去問榮子默，
“你們回來了？我正想給韓哥彙報呢，現場發現了綁匪淩晨踩點時，騎車留下的車輪印。”
“韓奕正在陳局辦公室裡麵，顧家籌集贖金上有困難，現在唯一的方法就隻能是在48小時前找出綁匪所在地點了。”
上官晏把顧家希望市局能把朝珠抵押給銀行，先換贖金的事告訴了榮子默。
“那是證物，這程序上肯定過不了。”榮子默瞄了眼走廊儘頭的那間辦公室，替韓奕在陳局麵前提這樣的要求，捏了一把汗，“我們得抓緊分析出這輪胎看屬於什麼車型和品牌，希望它有什麼特殊點能讓我們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