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子默頷首,他們來到辦公室,他把盒子小心地放到自己桌上打開,裡麵放著一塊三角形的鉛灰色水泥塊,表麵顏色深淺不一,這是水泥還未徹底乾透的痕跡。
上麵有一溜凹凸不平的紋路,勾勒出了一個清晰的自行車輪胎形狀。
榮子默拿起桌上的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說:“我們當時順著小賣部提供線索的那條小巷走訪,因為曾天洋被擄走時是上班時間,路上能提供線索的人很少,唯獨問到一個大爺,他也看到綁匪帶走小孩的情形,但是和小賣部老板一樣,以為是家長帶孩子,所以沒多留意,隻說見他們往巷子右岔口走了。”
小巷裡太狹窄,停不了車,綁匪為了避免外麵大路上的監控拍到,隻能帶著孩子穿過巷道,抵達某處他提前停好車的位置。
榮子默和刑技人員按照大爺的指點,也拐進了他們最後被人看見的那條巷道裡,好在裡麵有一個包裹箱自取點。
榮子默果斷找到這個包裹點的負責人,調取了牆角上的監控。
裡麵果然找到了綁匪帶著曾天洋入鏡的畫麵,和小賣部老板還有大爺描述的一點不差。綁匪帶著忍者神龜的麵具,曾天洋背著忍者神龜的龜殼書包,老實地睡在那人懷裡。
隻可惜監控範圍很短,他們的出現不過數秒。
接著,榮子默又把錄像撥回淩晨4點左右,嫌疑人騎著自行車如風一樣在鏡頭中一閃而過,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
但是在現場勘查時,榮子默發現包裹自取點斜對麵的花壇下,有一塊新做的水泥地。
聽包裹箱負責人說,那裡原本的地麵出現碎裂,走路總是絆到人,所以不知是哪個街坊,自己用水泥把那裡重新填平了。
但是因為水泥沒有完全乾透,上麵一角留下了明顯被自行車碾過去的印記。再對照監控中的角度,幾乎可以肯定就是綁匪的那輛車。
“我們當即就把這個角挖出來了,在缺口的位置還立了警示牌,回頭我們再找人給他們填好。”榮子默講完了他們查找線索的經過。
上官晏反複觀察著上麵的輪胎印,那些小小的凹槽中因為水泥的粘性,留下了很多細微的雜質顆粒,他們可能就是路麵上的砂石,油汙,但也不排除會留下有用的線索。
她認為值得做一次生態方麵的痕檢。
“榮警官,”她抬起頭,“我可能需要和刑技一起共用這個證物做痕檢。”
“好好好,那就交給你們了。”榮子默當然願意,現在時間緊迫,任何力量的加入都是如虎添翼。
“那一會兒韓奕出來,你幫我跟他說一聲。”
……
實驗室裡,她戴上手套,將證物放在實驗台上,格外小心地從上麵沾取出顆粒雜質開始檢測。
首先通過顯微鏡的觀察,把一些明顯是砂石,垃圾碎屑先排除掉,最後留下土壤成分的顆粒。
收集在一起後,再通過一些化學測試,分析出裡麵的成分和特性。
土壤的酸堿度偏酸,負電荷較強,從而排斥其他帶負電荷的微量元素在土壤中存在,這是一種很特彆的現象,但是,是什麼造成的呢?
上官晏靠坐在屏幕前,精疲力儘又略微失望地盯著屏幕上定格的曲線和數據,輕輕歎了口氣。
明亮的冷光燈下,她脫下手上的乳膠手套,捏了捏自己眉心——
她還有什麼沒有檢查的呢?有什麼被忽略了?
上官晏閉眼思索著,忽而,綁匪挖坑的視頻閃現她腦海中,當時有樣東西引起過她的注意……
她驀的抬起眼瞼。對了!還有一個方麵需要檢測。
上官晏把土壤樣本放入了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儀內,這也是最後一步她能做的了。
其實每次實驗步驟所花的時間不長,長的是等待儀器分析的數據結果,一般短的沒個三五小時出不來,長的需要好幾天也不是沒可能。
她趁著這個等待的空檔,走出了實驗室。
外麵辦公區比起她進實驗室那會兒安靜了好多,一看牆上的鐘,原來都已經是深夜11點了。
緊繃的神經放鬆後,上官晏才感覺胃裡空蕩蕩的,喝口水下去都能感受它在胃裡翻滾。
她至少有10個小時沒有進食了,準備去找個泡麵充饑。
還沒靠近茶水間的門,就聽見嘰嘰喳喳的聲音從裡麵傳出,接著一陣食物誘人的醇香撲鼻而來。上官晏的胃發出微微的咕嚕聲。
進去一看,敢情大半個特案組都擠進這小小的空間裡了,大家隨意圍坐在餐桌旁,吃吃喝喝,討論案情。
田芯最先發現門口的上官晏,她雙手伸起來朝她激動地揮動:“博士,這兒這兒!給你留了位置。”
這時,其他人才發現她,紛紛轉頭衝她打招呼。
上官晏笑笑,走過去的同時,目光才發現韓奕一個人端著杯黑咖啡,斜靠在牆角。
這時候還喝咖啡,看來他是做好熬一宿的準備了。
“剛才不敢打擾你,但是我看時間差不多你也應該出來了,就給大家點了些宵夜,快坐下吃點吧。”韓奕說得輕描淡寫。
但上官晏掃了眼桌上的食物,都快堆成山了,有的位置不夠還得上下疊加,放一摞。
這叫“點了些吃的”嗎?這叫點了菜單上所有的食物。
“你買得也太誇張了吧。”她看著麵前眼花繚亂的食物種類,都不知道該吃什麼。
韓奕瞥見她右手腕的繃帶沒了:“你怎麼把繃帶拆了?”
上官晏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腕給他看:“又不是很嚴重,老纏著太不方便了,你看我現在拿筷子啥的,也沒問題。”
“你這樣好得快個鬼,扭傷最忌諱就是沒好全,亂動。”韓奕放下手裡的杯子,走到上官晏旁邊,抽走她的筷子,然後換成一把勺塞回給她,還是塞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