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坐發愁也有義敏的份兒,怎麼不見您打她?”
探春紅著臉低下頭,窘態畢現。
太後看她一眼,又戳黛玉一指頭:“我們義敏是響鼓不用重錘。
“哪像你?臉皮這樣厚!
“我若不這樣直言罵你,難道你還能自己規規矩矩改了不成?”
黛玉嘻嘻地笑:“我改!我保證改!”
“那行。”鴻昌插話,“明兒昭慶姑姑再不許打聽賈府和貴妃娘娘的信兒了!能做到麼?”
黛玉噎住。
太後等人哈哈大笑起來。
正說笑著,外頭迤邐進來四家誥命,各自帶著兒媳或者女兒。
黛玉忙仔細看向懷遠侯夫人。
雖然眉眼精明,但麵露慈善,倒不似難相處的人。
再看湘雲,裝束雖簡單穩重,兩隻眼睛卻依舊爛漫嬌憨。
黛玉鬆口氣:這就好。
眾人給太後行大禮、恭賀新正畢。
懷遠侯夫人先開口,卻是笑對鴻昌道:“兒媳嫁過來得倉促,多虧郡主和王妃過去史侯府裡坐鎮,全了我們兩家子的體麵。
“王妃事忙不敢打擾,今日竟能得遇郡主,臣妾正好當麵道謝!”
說著,竟起身行了個禮。
鴻昌笑著站起來還禮:“我與令媳一見如故。那時也托大了些,沒給您添亂就好。哪裡當得夫人一聲謝?”
另外三家誥命卻與宗室、勳貴來往不多,聽這話都麵露茫然。
這一刻自是無人與她們解釋。
太後笑著問了問湘雲婚後的話,見她雖紅著臉,依舊大方回話,讚許地點了點頭。
又看向吏部尚書曹諷的夫人高氏,笑問她家裡好,道:“皇帝用人狠,看見好的,就變著花樣兒用。
“你丈夫差事忙碌,家裡全靠你撐著,這一年可覺得辛苦?”
高氏含笑欠身:“太後娘娘說笑了。這是咱們內宅婦人的分內事,哪裡就談得上辛苦了?”
旁邊她女兒活潑插話:“可是說呢!朝廷給官員內眷發誥命,不就是獎勵她們替丈夫打理家事麼?”
太後嗬嗬地笑,招手叫了小姑娘上前,拉了手親切地問了年紀,誇獎兩句:“小小年紀便這樣通透,難得!”
又問高氏,“如今你那小叔子,曹諭曹匡如,上回在江南服侍太上,極為儘心。
“你們家裡,可定了他的親事?”
高氏一愣,磕巴了一下,才勉強笑道:“匡如的親事自是家母做主。
“去年這一年,他先考試,後出京,忙得見不著人影兒。
“倒是不曾聽說婆母要與他相看、訂親。”
太後含笑頷首:“那就好。你回去跟你婆母說,曹匡如的親事呢,太上有意做主,陛下也有意做主,我麼,也打算好生替他挑一挑。
“讓他們把心都放在肚子裡,必不會委屈了匡如。
“隻是如今他差事忙、又年輕,不急,哈哈,不急!”
旁邊另外兩家的主母聽見這樣的話,眼中都不由泛出異彩,下意識先看一眼自家的女兒。
太後又跟她二人也寒暄了,便笑著端茶送客。
又笑向黛玉和探春:“你們念叨了許久了,去跟小姐妹敘舊罷!”
直接把湘雲留了下來。
湘雲紅了臉,擔心地看看婆母。
懷遠侯夫人巴不得她跟太後跟前的紅人多走動,笑著點頭:“去玩吧。這幾日跟著我忙活過年,也辛苦了。去鬆快鬆快!”
另外三個小姑娘眼中閃過羨慕。
黛玉和探春對視一眼,笑著各自令人捧了賞賜過來,都是年下的新巧玩意兒。三個小姑娘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