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駕到!
崔凝繼續道,“大約在三十年前,懸宿先生舉家前往河東道的途中遭遇流民。當時沁州於縣出現了大片鬼土,當地官員瞞報朝廷,百姓往府衙狀告,州府與縣衙同流合汙,非但沒有解決此事,還將狀告之人扣押。於縣百姓走投無路,集結千餘人進京狀告,沁州派府兵攔截,雙方起了衝突,恰被懸宿先生一行遇上。就是在這次衝撞中,懸宿先生與妻女失散。”
監察一處在調查懸宿先生的時候也收集到這個消息,早已派人去查,隻是時間過於久遠,到現在還沒有詳細結果。
“聽樓仲說,所謂鬼土,正是土壤變紅,如灌鮮血,不能生長莊稼。”崔凝道。
易君如道,“迄今為止尚無人辨出紅色粉末為何物,不過確有人說過像土壤。”
一處監察佐令道,“想必當年於縣之事另有蹊蹺。假如此物確為於縣鬼土,那兩名凶犯想必會知曉內情。”
“我今日親自審問。還請一處那邊仔細調查於縣之事。”魏潛道。
一處監察佐令道,“這是自然。”
魏潛點頭,“散了吧。”
眾人陸續離開。
魏潛轉向崔凝道,“陛下特意將陳元派來不僅是為了提醒我們,怕是也希望他能推算出‘太白經天’的具體時間,晚上我與你一起尋他。”
想起被她收起來的那張觀星圖,崔凝歎了口氣,“他終究還是逃不過。”
陳家機關算儘,不惜一切就為了得到另一個司言靈,陳元在陳家的陰謀算計裡誕生,即使陳家倒了,那已被書寫好的一生也不曾有任何改變。
魏潛安撫的拍拍她的腦袋。“走吧,先去審犯人。”
崔凝飛快收拾好紙筆跟上。
兩人去獄中的路上,崔凝趁機問起了諸葛不離的事,“聽諸葛不離說,五哥為我用了個大人情?”
“不算什麼大人情。諸葛賜的承諾確實值錢,但我既然能讓他欠上一次,便能讓他欠上千百次。”魏潛笑容透出一絲狡黠。
魏潛繼承了魏家人的剛直固執,這是優點,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就是古板、嚴肅、認死理。從某些方麵來說,他確實固執又極守規矩,但有時候又恰恰相反。
規行矩步是他,疏狂肆意亦是他。
崔凝越是了解便越是喜歡,總覺得他哪兒哪兒都長在自己喜好上。
“平香說諸葛不離品性不良,究竟是怎麼回事?”這話若是放在其他人之間,說不定會被誤以為是質問,但魏潛與崔凝這些年早已形成默契。
魏潛不會誤會,崔凝也信任他,知道他絕不會草率的放一個危險的人到自己身邊。
“那件事情……不算是她的錯。那些人訓練過程中經常會受傷,當年諸葛賜為了讓教她治外傷,特意帶她過去練手,但……”魏潛默了默,片刻之後才慢慢將其中緣由說清楚。
那些人年紀不大,長期關起來訓練,身邊都是崔平香這樣的“真漢子”,哪裡見過諸葛不離這樣纖弱美麗的女孩啊!其中不免就有人起了歹心。
諸葛不離那時候才十幾歲,剛剛才到莊子上,師傅還在和教習吃酒,她在莊子上玩耍,並沒有什麼戒心,這般毫無心理準備的被幾個少年按住,後果可想而知。
諸葛賜震怒之下才逼著教習弄出“生死狀”來給諸葛不離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