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教習與諸葛賜是師兄弟,諸葛不離是他親師侄,地位與這些馴養的死士自然不一樣;二則,他怕事情鬨大了讓崔家知道,因為崔家尤其看重死士的忠誠、心性、品行,將來男護衛也有可能保護女主子,怎麼可能容忍這樣的紕漏!
教習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隻是他沒有想到諸葛不離的殺傷力那麼大,還是在負傷的情況下,一夜之間弄沒了十幾個人,隻能急忙喊停。
這些死士是崔家的財產,沒了一兩個不要緊,若是全弄沒了,他上哪兒找人賠去?再說其他人都是被帶累,並沒有對諸葛不離做什麼。
但這般出爾反爾,還是鬨得諸葛賜直接與他割袍斷義。
崔凝沒有想到其中還隱藏著如此令人發指的隱情,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魏潛道,“官府承認“生死狀”,生死不論的切磋不算行凶。諸葛不離此人確實有些邪性,不過沒有太大問題。”
崔凝皺眉,“此事我得稟告祖父。不過……會不會對你不利?”
“傻話。”魏潛莞爾,“我在監察司做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有風險,你倒是不必替我周全這些。”
“崔平香對她誤解很深……”崔凝抓了抓頭發,“這件事情被瞞的嚴嚴實實,冒然說出去對諸葛不離也不好。”
魏潛道,“稍微提點崔平香一下吧,到了洛陽以後,她們不會繼續共事,沒必要說太明白。”
“不是我擠兌崔平香,她可能聽不懂委婉的話。”崔凝想想就愁得慌,“試試吧,實在不行就強行鎮壓。”
眼見著前麵不遠處就有獄卒,兩人終止話題。
再次進入昏暗的牢獄,崔凝免不了想起了擅長刑訊的李昴,結合方才聽到的消息,一時間好像有什麼零碎的線索串聯上了!
“五哥!”崔凝腳步猛然一頓,“當初大理寺官員死在街上,李昴在廿朝巷被殺,好像有些關聯!”
魏潛回首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
崔凝生怕抓不住這一點靈光乍現,急急道,“當初大理寺那個死亡的官員與謝颺是同僚,而李昴與柳意娘關係匪淺,現在又知曉了謝颺與柳意娘有些關係……你說,這中間是不是……”
“變得機敏許多。”魏潛眸中泛出點點笑意。
崔凝眼睛微睜,“你早就發現了?”
“嗯。”魏潛示意她繼續往裡麵走,“不僅如此,就連蘇州彆駕楊凜之死、這次青玉枝案可能都與他有關係。不過他在其中隻是推手,並未真正參與作案,就算你發現處處都有他的影子,也無法將其定罪。”
這樣僅有影子卻無實證的事,魏潛從沒有想過對崔凝說,沒想到她竟然能夠自己猜出來。
“竟然……”這個結論是崔凝自己推斷出來的,但得到了魏潛的肯定後,猶覺得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魏潛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
這些細到幾乎不可見的線,絲絲縷縷延伸至黑暗裡,都被一雙手攥住,那人利用人心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煽動驅使他人作案,如同操縱傀儡一般。
其實並不隱秘,謝颺沒有刻意隱瞞過,但誰也不會無端把幾個完全不相乾的案子聯係到一起,更何況這些案子都已經破獲,沒有任何錯斷的可能。所以哪怕魏潛早已有所察覺,也無法確定,直到那天謝颺主動挑釁。
那人做夠了隱藏在黑暗裡的推手,開始向他宣戰,邀請他麵對麵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