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聖上是個怎樣的人?”
“我又沒有見過聖上。”柳意娘嘀咕了一句,想到謝颺也隻是中狀元那一回麵見過聖上,應該也不算了解,可即便是天子近臣,也未必敢說了解聖上,於是她也隻搖頭,好奇問,“郎君知道?”
“她是個心懷天下的人。旁人都道聖上無情狠辣,豈不知,她或許是將全部的柔軟都留給了蒼生。武成思有資格成為聖上手裡的刀,說明他一點都不蠢,但他不懂帝王之道,他禦下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掌控當下權臣,聖上絕不會將皇位傳給這樣一個人。”
柳意娘道,“難道傳言是假的?據說聖上曾問過朝臣,武成思是否能做儲君。”
謝颺不知聖上秉性,但從許多傳聞來看,那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於政事,她倒是很聽得進勸諫,但誰要是在其他方麵讓她不爽快,必要被她從方方麵麵找回來,或許她問出那些話,不過是想耍一耍那幫權臣。
太子與廬陵王好歹生於皇家,自幼耳濡目染,在為君之道上比武成思要強那麼一點。
謝颺篤定,將來那個位置一定屬於太子或廬陵王。
這兩個人都曾做過皇帝,雖然做的都不怎麼樣。
柳意娘問,“所以郎君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投靠武成思?”
謝颺笑而不語。
柳意娘看出他心情不錯,於是扯了他的袖子晃了晃,“郎君……”
“莫把對付其他男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謝颺抽回袖子,卻是依著她的意思給了答案,“沒有。”
不僅沒有,還送了他一程。
當初,謝颺其實早就知道武成思圖謀兵器的事,隻是故意裝作不知情,替他出謀劃策除掉楊凜。
若是武成思當時不是那麼小心,早早將兵器收入囊中,謝颺當時就能直接送他出局。
後來武成思又貪婪的想得到更多,一直舍不得殺詹師道和鶴池先生,想著黃雀在後,吃現成的,所以遲遲沒有動手。
這一切都是謝颺一手替他謀劃,武成思以為他失去的不過是一批兵器,其實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謝颺道,“武成思也太小瞧魏長淵了。”
給隻要在魏潛麵前露出半點端倪,十有八九要被他一鍋端了,除非他不想管。
柳意娘不禁有些忐忑,“那我們會不會也被查到?”
謝颺從鼻腔裡哼笑一聲,“不用他查,我早就站到他麵前了。”
他一手推動觀星台案,煽動李昴仇人報複,借太子的人除掉楊凜,背地挑撥柳聿與懸宿先生關係,暗示武成思利用樓仲扳太子下馬,但那又如何,人又不是他所殺,他甚至沒有直接教唆殺人,再怎麼查也是清清白白。
那些案子,從殺人動機到作案都是一個完整的圓,他隻不過是站在遠處稍稍吹了一點點風,那圓便自己滾動起來了。
哪怕魏潛查到處處都有他的影子,卻也無法給他定罪。
謝颺道,“便是有事,也是我先有事,你在害怕些什麼?”
“我怕魏長淵。”柳意娘並沒有參與作案,也沒有參與謀反,但她與宜安公主關係密切,“我怕受到牽連再被抓進去,魏長淵精的像鬼一樣,哪怕你上回仔細叮囑過,我也險些被他套出一些不該說的話,我害怕再來一次,我會扛不住。”
她更害怕監察二處,若是被上刑,出來也是半殘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