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兩天,何姒再次走出飛機場的時候,卻覺得像是過了兩年,整個人都蒼老了幾分。她習慣性地看了看右手掌心,又換到左手,還是什麼都沒有,垂頭默默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秦老先生的傷怎麼樣了?”何姒有些擔心,她離開得太匆忙,連個聯係方式都沒有留下,實在是太草率了。
而且她還有太多疑問需要對方解答,可真要列舉起來,卻又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高嵐怎麼會變成白骨?
——第二具白骨又是誰?
——水缸破碎後那一抹不同於周圍的流光會是什麼?
——那些富麗堂皇又轉眼凋零枯落的幻象意味著什麼?
——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小猴子在這一切裡扮演著什麼角色?
——你是誰,我看到的那個幻象又是誰?
——還有,我經曆的這一切,是偶然嗎?
“小何!”
何姒眉頭緊皺間,聽到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她一抬頭,便看到大師兄韓駿棕熊般挺闊的身影,連忙收回思緒迎了上去。
“師兄,其實我自己打車回去也很方便的。”何姒低著頭,小聲說道。
“太晚了,回去宿舍都閉寢了,咱大學那又偏僻,擱誰能放心呢?再說,李教授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幾個師兄照顧好你,要被他知道我們不管你,論文彆想發了,”韓駿接過行李,撥開人群邊走邊碎碎念,“餓不,要不吃點東西再回去?”
“不了吧。”
“師兄請客。”
“主要我太累了。”何姒連忙推辭,她現在實在沒有吃東西的心情。
“這倒是的,”韓駿回頭看了眼何姒烏黑的眼圈,有些心疼,“本想著讓你出去散散心,沒想到又遇上了糟心事,小何啊,你屬什麼?”
“誒?”何姒還困在一連串為什麼中,被迷霧包圍找不到方向,一時沒跟上韓駿跳躍的思緒。
“你的屬相,我看你今年有點犯太歲。”
“犯太歲?師兄,你怎麼還迷信呢?”何姒剛說完迷信兩個字,這兩天的經曆又躍然眼前,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迷信一回。
“寧可信其有,小何呀,科學的儘頭是什麼,還不是玄學。”
韓駿咕噥著,兩人終於來到了車前,隨著“滴滴”兩聲,車前燈一亮,何姒連忙鑽進車後座,往座位上一躺。
“師兄,我先眯會了。”
“睡吧睡吧,到了我叫你。”
也不知是累慘了,還是回到熟悉的地方,一直懸著的心落下來的緣故,何姒挨到後座靠枕的一瞬間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睡夢中她記得車緩緩停下,韓駿幫她提著行李,她自己則搖搖晃晃地上了實驗樓。師兄依舊在耳邊喋喋不休,不過她都沒聽進去,隻是憑著本能繞過重重障礙,一頭撲倒在實驗室的臨時床鋪上。
哎,終於到家了,何姒身心俱疲,任由自己昏睡過去。
可她睡得正香,手機卻放肆地叫喊起來。
“誰啊,這都幾點了。”
何姒半夢半醒間閉著眼睛將手機按掉,企圖繼續睡覺,可手機偏不讓她安生,停歇了一秒後立刻又叫喊起來。
“煩死了。”
何姒盤腿坐起,自暴自棄地揉了揉披散的長發,重新朝手機看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卻驚得她徹底清醒過來。
“怎麼是他?”何姒拍拍自己發燙的臉頰,一顆心跳得七零八落,她猶豫了良久,終於在電話就要自動掛斷前,接通了來電。
“喂,是何姒吧?”
何姒還沒開口,對麵先傳來了意料之外的女聲,她重新看了看屏幕,確定是那個才扒了她馬甲的計算機係係草宋兆軒,有些疑惑。
“我是宋兆軒的女朋友,袁圓,你應該知道我吧。”
這算什麼意思,何姒兩條秀氣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不自在地在行軍床上扭了扭身子。伴隨著“咯吱”兩聲,何姒整張臉都因為煩躁皺成了一團。
真要追究起來,她和宋兆軒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入學迎新的時候自己走錯了道,是宋兆軒跑前跑後幫她辦了入學手續,還幫她提著行李送到宿舍樓下。等何姒回到宿舍才想起自己應該請宋兆軒吃頓飯的,或者最起碼喝杯奶茶,她倒是加了宋兆軒的聯係方式,可她的社交屬性實在不允許她這樣做,於是一時興起就寫了篇小作文發到了學校樹洞裡。後來兩人又見過幾次麵,不過都是公開場合點頭致意,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要說何姒對宋兆軒全無想好感,倒也不是。宋兆軒陽光帥氣,成績也好,像是校園小說裡耀眼的男主,算是大眾情人級彆的。可要說何姒對宋兆軒有什麼非分之想,實在也冤枉她了,最多就停留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層麵上。
但不是人人都像何姒這般與世無爭,自從宋兆軒傳出了袁圓這個緋聞女友,校園論壇上的消息就一波接著一波沒有停歇過。一個是係草,一個是校花,都是自帶流量的風雲人物,很快就攪亂了一池春水,把何姒那個古早發言也頂了出來。隻是這次,這個匿名賬號被誤認為是袁圓的,那段小作文被當成了女方倒貼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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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這段何姒就開始想不明白了,都什麼年代了,就算真是女追男,也值得大張旗鼓地討論嗎?可偏偏就有清朝遺老用這事攻擊袁圓,她賭咒發誓也沒有用,逼得宋兆軒下場查出了賬號的真身。
於是,何姒在某個盛夏傍晚的有感而發就鬨到了全校皆知地步。
於是,也就有了何姒這幾日仿若夢境,似真亦幻的旅行。
“何姒,你在聽嗎?”等了很久沒有得到回應,袁圓在電話那頭追問道。
何姒撇了撇嘴,不情願地從鼻腔裡發出個音節算作回應“恩。”
“你有沒有空下樓聊聊。”
“能在電話裡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