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投誠。”
“除了投誠。”
徐振英笑,“趙將軍,讓你的敵人給你支招如何走出困境,這不妥吧?”
趙毅無言,這下見了徐振英以後,心裡的那一點僥幸完全不複存在。
在這樣一雙銳利的眼睛麵前,仿佛任何心思都無所遁形!
徐振英果真是天縱奇才!
這讓他不得不服。
“如果你接管北境,二十萬大軍將何去何從?”
“我很欣慰,趙將軍比起自己,更關心手底下兄弟們的前途。這證明我沒有看錯人。”
徐振英笑,空氣裡潮濕的風起,兩側的樹葉似乎也感受到即將來臨的狂風暴雨,紛紛向一側傾倒,“我可以向你承諾,我會妥善的安置這些士兵。”
趙毅卻明顯要刨根問底,“昭王殿下,妥善安置?我倒想聽聽你如何妥善安置。”
“好吧。”見趙毅大有不問到具體細節就不肯放手的執著,也隻好認輸,“我想你在來之前應該也隱約猜到了,裁軍是一條必然之路。”
果然,還是提到了“裁軍”。
這讓趙毅身後的顧老將軍和白將軍都是臉色一凜,心道該來的過來還是來了。
“那你預備裁多少?”
談話到這裡,徐振英幾乎已經可以確定,趙毅是準備投誠的。
想到這裡,徐振英心裡也略鬆一口氣,“我們可以先事先摸底,看看這二十萬士兵有多少想留下。如果是遣散的士兵,每個人一次性賠付二十兩銀子,若之前戰鬥中落了殘疾,終身醫保,看病不要錢。在編士兵,因為北境其地理位置特殊性,士兵們將按照金州府同樣待遇上浮百分之二十。”
這些術語趙毅聽不懂,他下意識的望向了白慈恩,白慈恩對金州府的算學很熟,因此幾乎是立刻說道“一兩二錢。”
這個數字已經大大超出三人預期。
畢竟現在他們還沒有投誠,即使投誠,這些士兵說起來也是大周朝的人,之前都是為大周朝打仗,他們本想爭取遣散費到五兩已是頂天,哪知徐振英一開口就是二十兩。
三個人震驚在原地,久久不語。
趙毅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這該說徐振英是傻呢,還是單純,還是說金州府當真這般財大氣粗?
徐振英見趙毅默然不語,微微勾唇“趙將軍,我的價格比你預想中應該高很多吧。我一沒有對士兵們的遣散費討價還價,二沒有跟你幾個回合掰扯壓價,不是我徐振英是冤大頭,也不是我金州府錢多得沒處花。而是我是真心實意的歡迎你們,拿你們當自己人,更體恤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守護北境的不易,所以不想和你們耍心眼。隻要你們投誠於我,那麼我的原則就是從來不虧待自己人。趙毅將軍,你可看見我合談的誠意了?”
趙毅麵色微紅,眸中略有羞愧之色。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徐振英身邊的人都對她死心塌地。
實在是,此人心胸之寬廣,出手之大方,根本讓人難以拒絕。
本來打定主意不摻和他們合談的白慈恩卻忍不住了,他問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既然如此,那殿下打算裁軍多少?到時候是按照將士們的去留意願,還是按照你設想的士兵數量進行裁軍?”
“摸底隻是一個參考,最終裁撤的人數還是要參考許多因素。但是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也可做一個心理準備,我預計的是隻留五萬精兵。”
“五萬?”三人麵色一變,不等趙毅開口,顧老將軍先氣到跳腳,“你要裁十五萬?你這小丫頭到底懂不懂打仗,留五萬大軍鎮守北境,這不是大開家門讓韃子長驅直入嗎?!”
而與此同時,張婉君利落出劍,劍花如龍,氣勢非凡,猶如一道壁壘樹在徐振英麵前。
張婉君聲音冰冷,嬌喝一聲“退!”
氣氛登時變得緊張起來!
徐振英卻莞爾一笑,伸手攔下張婉君,“有疑問,可以聊,這就是我們今天合談的必要性。”
白慈恩倒是先退了一步,衝張婉君拱手“張將軍,我們顧老將軍年紀大,性子急,並非要冒犯你主。還請收劍。”
張婉君隻是看向徐振英,等候徐振英指令。
徐振英點點頭。
而那邊顧老將軍似乎完全不在意這插曲,竟還笑眯眯的望著張婉君這個後輩,“丫頭,這劍使得不錯嘛,趕明切磋切磋?”
見顧老將軍神色並非挑釁,似乎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切磋,張婉君也麵色稍斂,拱手道“卻之不恭。”
經過這一插曲,眾人心裡反而輕快不少。
一個想要投誠,一個接納投誠,正如徐振英所說,這就是合談的意義。
趙毅便道“你要裁軍十五萬,可曾考慮如何抵抗北方的韃子?這些韃子凶狠異常,心性殘忍,猶如未開化的猛獸,即使是五萬精兵強將也無法抵抗。”
“所以要使用武器。火器是必須的。”
一提到火器,顯然三個人都有些激動。
那可是火器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傳說中在東麵戰場所向披靡的天外來物!
就連那周衡都是死在火器之下!
“火器搭上自動連弩,至少可抵擋十萬大軍。當然我們還會陸續發明一些更厲害的武器。隻不過要想真正消滅韃子,著實是一件久久為功之事。”
“說到這裡,我倒想聽聽你對付韃子的高見。”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徐振英莞爾一笑,緩步走在湖邊的青石板路上,“趙將軍可知道怎麼徹底消滅敵人的辦法是什麼?”
趙毅沉吟片刻,“就是將他變成自己的朋友。”
徐振英微微挑眉。
也許是徐振英說的遣散費二十兩,讓趙毅真切的感受了徐振英的誠意,因此整個人心緒也打開了,“實不相瞞,除了你們金州府的那套教程我看起來實在費勁,你的每一場戰鬥和部隊管理,我都知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曾說過,消滅敵人的辦法隻有兩種,要麼殺了他,要麼收攏他。”
“沒錯。”
可趙毅並不讚同,劍眉緊擰,“彆告訴我,你對付韃子的辦法是將他們變成朋友。漢人和韃子之間那是血海深仇,這幾百年他們殺了我們多少百姓,搶了我們多少城池,我們和他們之間,隻有血戰到底,永遠沒有言和的一天。”
“我大約也猜到你們會反對。不過我還是想嘗試說服你們。”
趙毅抿唇,一臉不悅,“你說。”
“首先,大周朝自開國以來,建國多少年,你們就和韃子打了多少年,可到現在,雙方仍然勢均力敵,他們沒衝入中原,你們也沒徹底消滅他們,所以這幾百年時間,隻是耗費了人力、物力、財力而已。”
白慈恩立刻反駁“這都是戰爭必需。若沒有投入這些人力、物力、財力,那麼韃子早就長驅直入入主中原了,我們這些漢人隻會成為他們的奴隸。”
“好,這個觀點我同意。我再換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韃子為何執意要入關?”
“他們狼子野心,想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