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債難忘難還！
不惑之年的高原，經過一番周折，才調回南城市。他的原籍在農村，並不是南城市裡的人。所以，把工作安排在南城市裡，也頗費了一番周折。最終，他被安排到南城市機械廠職工子弟學校任教。
南城市機械廠坐落在市南郊，距市區約八公裡。這座職工子弟學校就建立在機械廠旁邊。工人們上下班，順路就可以接送孩子，的確為在廠職工了很大的方便，解決了後顧之憂。
工廠是以生產為主的企業，各種考核指標都和教育沒有關係。所以，職工子弟學校的教育質量，就沒法和社會上的學校相比，象平台中學這樣的省重點中學，那就更無法與其比擬了。
教學質量差，源於教師隊伍質量差。論人頭，教師人數不少，但真正具備教學能力的卻不多。絕大多數教師都是本廠的職工家屬子弟，是被“照顧”安排的，業務能力放到第二位。對工業一竅不通的人，到學校還是好混的。工人都有具體的生產考核指標，職工子弟學校的老師卻沒有，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在裡麵混飯吃。
學校曾出現過這樣一則笑話有一位老師教小學算術題。她竟不懂得怎樣列豎式。那道算術題是12+4，兩位數加一位數。她列豎式時，不是個位數對齊，而是把加數4對準了被加數的十位數1。按她寫的豎式計算應該等於52，可她的計算結果卻是16，誰都不明白這個結果是怎麼計算得來的。
學校的師資隊伍能力不高，並不是工廠缺乏師資力量。能教書育人
的大有人在，但是，有能力的不願意去教書，不願意當孩子王。沒能力的倒是願意去當老師，因為這裡不是生產單位，沒有具體的考核辦法，可以濫竽充數，輕鬆地過日子。
學校不光是師資力量不配套，其他設施也不象個正規學校。學校沒有操場，學生沒有上體育課的地方。有時，老師帶著學生到馬路上去跑步，這樣既不安全又影響交通。在院子裡設立一個籃球場，大部分學生坐在教室裡麵聽課，上體育課的學生卻在教室外麵打籃球，聽力再專注的學生也會受到影響。
子弟學校的老師都是受雙重領導。工廠是他們的直接領導。他們都是工廠的職工，工資福利都在工廠。工廠對他們發出指令，他們要絕對服從。在業務上，他們又受市教育係統的領導。學生的升學離不開教育係統。儘管教學任務緊張，隻要教育係統搞活動，需要人手，職工子弟學校必須抽調人員大力支持。
高原調到機械廠職工子弟學校後，先在廠招待所安排了一間臨時宿舍。後來，有位乾部調走，這位乾部在生活區外廊樓的一間半居室，就轉給了高原。在當時來說，這還是一套不錯的住房。高原明白，這裡麵都包含著原平台中學校長、本地老同學的支持和幫助。他從心裡感謝他們。他不由地又想到報到的那一天。
高原先到機械廠人事部門辦報到手續。在這裡，他沒有一個認識的人，一種孤單感油然而生。手續剛辦完，辦事人員就告訴他說“高老師，我帶你去見一見廠黨委葉書記。他已經交待過了
，他一定要見見你。”
工廠的書記兼廠長葉書記，要親自接見他這位普通的老師，高原的確沒有想到，高原的心頭頓時產生一股溫暖。
在書記辦公室裡，高原見到人人稱頌的葉書記。這是一位老革命乾部。他態度親切和藹，對高原說話開誠布公。
“高老師，咱們子弟學校師資隊伍、教學水平都不高。說句老實話，對教育，我是外行。我也想組建一支強有力的教師隊伍，把我們學校的教學質量搞上去，我是心有餘力不足。說句大白話，象你這樣忠誠教育的專職教師，我們單位不多。我們工廠能出優質的機械產品，我們的學校也應該培養出優秀的人才。否則，我也對不起全廠的職工。我知道高老師很有才華、很有水平，又是從省重點中學調來。我希望你能安心工作，能為我的想法助上一臂之力。今後，我會不斷地為學校配備優秀教師。”
初次見麵，書記的直白，讓高原很感動，也很受鼓舞。
“書記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乾。”
二人聊了好一陣子。這位書記最後說“今後，你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隻要不違犯政策，我會儘量幫助你解決。彆看你剛剛調來，我知道你是本地人。彆看我在這裡工作了很長時間，我卻是個外來戶……”
這位書記兼廠長，話講得很實際，也很幽默。他對高原抱有厚望。他十分重視高原這個人才。高原雖然能力十足，怎耐孤掌難鳴，一個人難以改變一個學校的麵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