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下乾坤!
幾乎沒有人能承受住如此恐怖的神念之力,可定世珠的存在讓這種不可能成為了可能。不僅如此,神念展開的越多,周然的身體被強化的程度越高。先天境體內的真元若是如同山澗溪流,此時他體內的真元已如巨江大河。
歸元境的體魄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真元,周然體內的筋脈不知道被衝碎了多少次,但被衝碎的筋脈眨眼之久就被煉化的定世珠完全恢複。
如此周而複始,簡直就像是身體被一次次撕碎在一次次重組。
此等時候,周然才僅僅將神念展開二成而已。
痛嗎?
很痛!
值得嗎?
心裡不爽總要做點什麼!
周然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
但無緣無故就會被暴揍一頓的玄甲隊十六人肯定不相信。
如今,玄甲隊十六人中,有十人永遠都看不到周然講道理的模樣了。
“你們對我就這麼沒信心嗎?”
周然用一種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對著這片破碎的世界說,他很想笑,可笑出了一聲苦澀的歎息。從親手殺了那兩位被鬼霧侵蝕神智的警衛開始,周然就告訴自己絕對不允許身邊再出現類似悲劇。
也許在玄甲隊隊員心中,他們的小教官不僅喜怒無常,還是個吃獨食之人。因為定軍山軍功最高的任務是處理被鬼霧沾染的野獸,而這樣的任務幾乎被周然獨占了。
“是啊,我都獨占了!”
在蘇城的兩年多,周然時常會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可如果能重選他還會那樣做。
周然不記得自己受了多少傷,也不記得有多少次差點被鬼霧沾染,更不知道自己在死亡線上來回走了多少次,他隻知道他帶出來的人可以死,但他不允許他們被鬼霧變成殺同袍或被同袍所殺的畜生。
那幾年裡,周然像個變態一樣用各種手段折磨訓練他們,排名第三的玄甲隊訓練量遠超排名在他們之前的天甲地甲,大概是他心中的愧疚作祟。
那段時間,他固執的認為隻要這些人實力夠強,就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周然不覺得李元成與江上雨進階先天境與自己有關,也不覺得顧西樓三人踏入納元境跟自己有關,他更不在乎剩下的那些人有多大進步,他隻是覺得做了他認為自己該做的。
親手殺掉熟悉之人的感覺,周然至今還記得。
沒有人知道在他黯然離開定軍山之後,他吃獨食那幾年裡得來的軍功,幾乎全都轉到了那兩個警衛的孩子身上。
一個軍功幾乎為零的血軍總教官,兩個軍功可封將的孩子!
“我不在乎你們背叛!”
周然歎了口氣,略有自嘲的說道“我隻是沒想到我會讓你們這麼沒信心!”
紛亂思緒到此為止,神念之力已展開將近五成。
此時,周然的神念幾乎覆蓋方圓兩百裡。
“小子,我問你最後一次!”
這一次,承啟的聲音不是在周然的腦海中響起,而是出現在他耳旁“你真想好了!”
周然淡笑道“你可真囉嗦!”
“嘿!”
承啟消失被氣樂了,乾脆說道“你也就是遇到這頭傻不愣登的地牛,若是換成其他地煞異獸試試,能乾站著等著你砍?”
赤羽卻開口道“既然決定出手就不要廢話了!”
“接好了!”
承啟又廢話了幾句,隻是語氣是罕見的認真孤傲“本座百歲之前踏破通玄十二景,此後千年入八荒斬惡龍,踏七險地奪造化,於死境悟得大元天之境。”
“這
大元天之境能得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承啟語畢,周然立即感覺到身體內多出一股渺遠深邃氣息——正烈狂暴!
與此同時,屬於赤羽的境界也落入周然體內,同樣的浩淼莫測,但卻是淩冽霸道。
“小子,接住了!”
承啟聲音充滿了瘋狂與興奮,他大喝道“惡龍法相,出!”
周然頓時覺得體內屬於承啟的氣息陡然生變,瘋狂吞噬他體內洶湧無比的真元。
便在這時,赤羽亦是大聲道“血鳳法相,出!”
屬於赤羽的氣息,也開始瘋狂吞噬真元。
幾乎眨眼間,周然體內真元便被這兩股氣息吞噬了七七八八,他左邊身體蒙上一層淡黑色,右邊身體浮現一層淡淡的血紅色。
“你們快看!”
嶽白芷等人稍稍恢複一些力氣,範長江突然指著前方驚恐道“那是什麼?”
卻是在這六個人眼中,站在遠處之人身後突然浮現出兩道驚天虛影。
一黑龍,身軀蔓延百餘裡。
一血鳳,翼展籠罩百餘裡。
“哞!”
地牛立即感覺到威脅,抬起能輕易踏碎數十層樓的蹄子轟然壓來。
“太晚了!”
周然猛地抬頭,他嘴角冷冷一笑,埋藏在心多年的隱忍與周唐兩家後輩骨子裡的瘋狂傾巢而出,他以神念之力為引,左手執掌惡龍法相,右手禦使血鳳法相。
這一刻,天地無聲。
這一刻,時間停滯。
這一刻,第三冊寄神諭在周然腦海中飛速反動。
第三冊寄神諭,名為《九書》。
周然掌握不了承啟與赤羽二人擁有的境界,但此時二人卻是將全部神魂寄付在他的身體之內,即使隻是短暫的鏡花水月,卻也足夠讓他以此窺探到《九書》中的武學。
“千秋!”
周然仰天大嘯,喝出這二字時,血鳳法相猛地揮翅,化成無數殘紅,猶如深秋的十萬畝楓樹林,目光所能看見之處儘皆熊熊燃燒的火紅,赫然擋住地牛壓下來的蹄子。
周然毫不遲疑,又朗聲喝道“儘江海!”
語畢,惡龍法相化霧,與漫天殘紅一同湧向身比山嶽的地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