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星接著說“如果兩人有生死大仇並且都想在鬥拳場一決生死,隻需要向鬥拳場支付一筆數量不等的靈晶,不僅可以在此與仇人分出生死,還能以生死之戰開設賭局。活下來的人報了仇,還能得到一筆可觀的靈晶。上城的貴人若是有仇,也會在鬥拳場設下賭局,讓家奴替他們出手。一些在鬥獸場或是在賭場輸光了的人如果在一定時間內還不了錢,也有可能會被扔進鬥拳場。”
江南星指向與鬥拳場一河之隔像是一枚巨大金幣的建築說“那就是賭場。”
接下來,江南星又介紹了賣皮肉的春風十裡,每月初一十五準時會好東西拍賣的拍賣行,以三柄神兵作為鎮樓之寶的神兵樓,做藥材生意的本草閣……除此之外,他還說了一些幫派與黑暗世界下的幾大勢力。
禹州城也好,扶風城也罷,包括周然曾經走過的所有城市,掀開差異極大的表象就會發現其實每座城市都是類似的。
因為人的七情六欲大致都是相同的。
便如這座扶風城,賣皮肉的春風十裡對應的是情欲,賭場一類對應的是貪欲,沒有賭局的鬥獸場與鬥拳場是尋求刺激也是在釋放自我,有點像周然從沒有去過的酒吧……
每座城市都是人類七情六欲的具現,差彆在於籠罩在每座城市上空的基本準則。
在周然成活十六年的世界裡,每座城市的基本準則是法律和普世道德觀。當法律能約束所有人時,人欲就被限定在法律範疇之內。而扶風城的基本準則掌握在上城的貴人們手中,他們幾乎能隨意決定普通人的生死,所以這座扶風城在滿足人欲方麵是被極度放大的。
於是,春風十裡是合法的。
於是
,鬥拳場之內允許殺人。
於是,江南星說這些的時候心平氣和,聽著的人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不僅扶風城如此,想來其他地方也是一樣。
這是一個用拳頭說話的世界!
周然沒有去想到底是自己錯了還是他們錯了,這種根植在骨子裡的東西也許根本就沒有對錯可言。他因為機緣巧合而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若他繼續呆在這裡,兩個世界的普世價值觀早晚會有發生碰撞的一天。可能會像清風拂水悄無聲息,也可能會是火星撞地球天崩地裂。
所謂修行,不僅是在追求境界,更在於問心。
境界越高之人越需要內心堅定澄澈,否則內心一旦染塵,境界就會猶如大雪遇火消融。
周然還沒有進階先天境,看似還不需要考慮到這些。可他的情況又與其他人不同,一旦他跨過天塹踏入先天境,實力就會達到一種超乎想像的程度。若在加上他以泥丸宮第九層成就的神念,他的戰力之強絕對匪夷所思。
當實力強大到一定程度時,這些事就不得不想了。
這是周然的心障,已經悄然滋生。
心障可以暫時不用擔心,但《破鏡重圓》的後遺症他不能不管。
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完成的真元三煉,《破鏡重圓》卻是短短一個多月就能完成,過程中所要承受痛苦其實隻是巨大代價中的極小部分,他還有更大的危機!
周然本以為就算不能完全克服,短時間內壓製下去並不難,可他發現自己錯了。
走走停停,當一行人來到下城通往上城的那條青雲路時,周然突然停下來。
周然對虞均衡幾人道“我準備在扶風城走走,你們都上去吧!”
昆宇馬上說“少爺,我留下!”
星爵仰著臉也跟著道“我也留下!”
周然揉了揉兩個人的小腦袋,對虞均衡幾人說“好好照顧他們。”
說完,也不給這幾人再開口機會,他直接施展天風寄影,隻留下幾道虛影就消失了。
無聲無息,悄然無蹤。
看得虞均衡幾人驚訝不已,連江家兄妹都有些意外。
江南星看向典驚蟄,請示道“少爺,用不用派人保護城主?”
典驚蟄搖頭道“你以為扶風城真有人能傷到城主?”
江雪見卻說“可城主畢竟還不是先天境。”
“不是先天境?”
典驚蟄可是兩次親眼看見巨獸虛影,更看見強如千絕門與烈陽穀宗老重傷退走的慘狀,他笑了笑,對江家兄妹說“傷在城主手裡的星縱強者,少嗎?”
典驚蟄又道“城主讓我去給司徒家送拜帖,卻什麼都不寫,其實就是在告訴司徒家,從接到拜帖開始到三天後到來的跨空大舟啟航之前,司徒家有什麼手段儘管用。若城主接不下就會轉身回去,若城主全部接下了,司徒家就不能再找借口阻撓跨空大舟啟航。”
典驚蟄看向江家兄妹,笑道“知不知道城主來此之前說過什麼?”
二人搖頭,不解典獄司為何這麼問。
典驚蟄笑著道“城主說,踏平扶風城並非不可能!”
二人隻覺得悚然一驚,卻看見典獄司滿臉笑意,站在旁邊的虞均衡三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