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身!
小武背著毛鑫繼續往前走。
路上,毛鑫開始自言自語,不過,他到底嘀咕些什麼,卻沒人聽清楚。小武問他幾次,他也沒回答,然後便用一種很奇怪,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尖細嗓音,輕聲吟唱著一支曲子,那蠱惑的節奏,就像某些地區的民族歌謠。後來,我好像終於聽懂一句“天使,天使啊。你們看,看它的翅膀啊。”
他已失去自我意識,開始說胡話了。
不過,在吟誦小曲時,他表情安詳,臉上已經沒有痛苦。毛鑫的身體已徹底垮了,連腰都直不起來。在小武背上,他的兩條胳膊像麵條一樣晃來晃去。現在我得用一隻手扶著他,讓他不至於從小武身上滑下來。
沒走多遠,我們再次停下來。這地方地勢很好,比較高。往前下個坡,就像兩條通道,分列左右。昏暗的燈光下,隻見其中一條裡麵有個拐彎,轉過頭看另外一條也一樣,進去二三十米,也有個拐彎。擋在兩條通道前麵,是一個高高的土坎,就像一道埡口。我們正好在埡口處。
從這地方往來路方向看,那條洞子又寬又直,居高臨下,若是打盞燈,好幾百米遠都能一覽無餘。
“你倆誰會射擊?”沈新扶了扶藍牙耳機,麵對著我和老謝。
老謝看了看我,剛要開口,我馬上搶著說“我會。把阿毛的槍給我,你們趕緊帶他走。我在這裡守著它快追上我們了,對嗎?”
沈新沒回答,果然從包裡抽出阿毛用過的那把槍。阿毛的裝備,早就被放置到她和老謝的背包裡去了。她把槍遞給我,“你帶上他的槍走。”
“走?”我接過那支沉甸甸的槍,驚訝的問。
“是的,”沈新冷靜的說,“我留在這裡陪他,小武,你把他放下,帶上裝備和資料,拿上這個,”她把一直在使用的那個地形探測器遞給小武,“最多還有一百五十米,有兩條岔道,走左邊那條,進去後,用炸藥封閉入口,往前最多三十米,根據標注的位置實施爆破,炸開後,便能通往另一條道,從那裡能回到祭殿下的井道。隻要鑽入祭殿,就能原路返回。咱們一起肯定來不及了。我陪著毛鑫在這裡,可以延滯它幾分鐘,替你們爭取點時間。趕緊。”
“算了,還是我留下。你們把傷員帶走。”我對沈新說,“你看,我就是個老百姓,你和毛鑫還大有前途,能為將來的考察做出貢獻。”
“可他”她看了看那位可憐的小夥子。
“隻要出去,就一定有辦法治好他。”我肯定的說,“你們走吧。”
“這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沈新厲聲說。
“你們才是英雄,是棟梁。我對社會反正也沒啥用。再說了,我一個人鑽洞子也不是頭一次,有經驗,能逃出去。”
“不,你們走,我留下會會那怪物。”沈新說。
“我也想會會那怪物。”我堅持說,“乾掉它,我再來追你們。”
“我留下。我跟毛鑫留下,死也死在一起。”小武也不乾了。
“好吧,杜川東跟我殿後,武悅鵬,你背上毛鑫,跟謝姚犁先走。”沈新好像拿定了主意,最後還強調一句,“這是命令。”
“那還不如大家都不走。”老謝說。
“這種時候,你該比他們清醒。”沈新冷冰冰地對老謝說。
“好,聽你的。”老謝無奈的說。
“趕緊走,在外麵碰頭。他們應該已派出救援小組。”
“那你倆怎麼辦?”小武問。
“受東哥鼓舞,我忽然想會會那家夥。”沈新笑了笑。
“放心吧,等你們走了,我倆放開手腳,打它個落花流水。”我說。
“好吧,東哥保重。教官保重。”小武忽然朝我倆行了個軍禮。
老謝雖然萬般不願意,但理智顯然戰勝了情感。他拉了拉小武,讓他背上表情呆滯的毛鑫,按照沈新指明的那條通道,往裡跑去。這時候,我感覺四周已有微弱亮光,照在洞
壁上,隱約能看見岩石上的紋理。不過,我看不見光線是從哪裡來的。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儘頭,拐個彎就不見了。
“你為何打算放棄阿毛?”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我問沈新。
“他沒救了。”
“你怎麼知道沒救?出去就能獲救。”
“你還什麼都不知道。”
“你若能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即使出去,他也沒救了。他已經感染。”
“感染?你不是早說過,她的傷口並沒有感染。”
“不是傷口,不是你理解的傷口感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那種感染發生的原因很複雜,我隻能說,可能跟身體受了外傷有關。”
“真的沒救了?”
“如果情況跟資料中說的一樣,恐怕是的。”
“那你為何最後又改變了主意?”
“我打算冒個險,想試試億森公司最新的科技成果。”
“對呀,今非昔比,也許能治好呢。”
“但願吧。”
“那東西,好像該來了吧。如果有什麼東西靠近,我該怎麼做?”
“其實它早來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實施攻擊。”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一直在偵測它的行蹤。兩分鐘前,它就該到這裡了。”
“也許你也有搞錯的時候。”
“哼,在這件事上,搞錯了可不太妙。對了,你會用槍?”
“以前在俱樂部學過射擊。但沒用過這種槍。”
“不錯,握槍姿勢很標準,”她認真看了看我,抬了抬下巴,“右手拇指後麵有個扳摯,那是保險,射擊前,先把它打開。”
“打開了。”
“小心點。彆的就跟使用自動步槍一樣,對準目標扣動扳機。這把武器的槍管短,開槍時要注意,彆亂晃動,不管怎樣,槍頭都要朝著正前方。如果目標移動你也跟著動,反正要讓它始終在你正前方。否則不要扣扳機。”
“放心,我能打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