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短婚長!
林溪深吸了一口氣,“那您看也看了……”
徐振河打斷道,“是啊,看也看了,真不怎麼樣,看來那家夥不止不爭氣,就連眼光都不怎麼樣啊。”
徐振河從始至終語氣都差不多,近乎淡漠的平靜,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姚嘉雲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掐著被單,目光無畏無懼地瞪著徐振河,林溪能察覺到被單因為嘉雲手指的力度而有了微微的拉扯。
不是不感動的,畢竟林溪是知道的,嘉雲在以前麵對簡追家人的時候,受到那樣的輕視甚至是無視,她都能夠心平氣和的忍下來。
但聽到徐振河此刻對林溪的輕蔑冷諷,卻是有些繃不住了。
簡追原本是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語,而且他性子本來就淡漠,從來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要不是姚嘉雲的事情,他其實都不甚在意。
在他看來,林溪是薄揚該護著的才對,他懶得攬這貨,但卻架不住目光一直停留在姚嘉雲身上,以至於將姚嘉雲的情緒看得很清楚。
未免嘉雲直接和徐振河唇槍舌劍的,簡追就淡聲說道,“徐總,年輕人在一起你情我願的,和爭氣不爭氣應該扯不上太大關係。林溪不偷不搶為人正直,沒什麼值得詬病的地方吧?徐總不要太為難晚輩了。”
簡追的聲音平靜話語中肯,無形中是在幫林溪解圍的。
徐振河朝著他看了一眼,眼色裡先前那些高高在上的不近人情似是稍許收斂了幾分,畢竟這是簡追,不管最近簡追和簡家鬨成什麼樣兒了,那都是簡家的家務事。
他姓簡,這就是最大的底氣。
徐振河衝簡追笑了笑,很浮在表麵的笑,笑意未達眼底,比起說是友善,不如說是沒什麼溫度的客氣。
而且說話就多了幾分不甚明顯的含沙射影,“是啊,年輕人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衝衝動動的行事,壓根不顧及長輩的心情,不顧及長輩的想法,事業啦,家族啦,全部都拋諸腦後了。好像眼裡就剩那點子性價比不高的,所謂的轟轟烈烈的感情。”
這話裡的指責,很顯然是連簡追也一起被囊括進去了,因為近來簡追和簡家鬨得不可開交的事情,雖然是簡家的家務事,但徐振河不可能沒有耳聞。
要說先前徐振河在冷諷林溪的時候,姚嘉雲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的話,眼下徐振河話裡對簡追的含沙射影,就等於是給姚嘉雲心裡的火,添了一把新柴。
姚嘉雲冷笑了一聲,“嗬!”
徐振河皺眉冷眸凝向她,“你笑什麼?我的話說得不對?很好笑嗎?”
“那可不。”姚嘉雲唇角冷冷的笑意不褪,依舊是無畏無懼地瞪著徐振河,“您是說,年輕人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衝衝動動的行事,絲毫不顧及長輩的想法和心情,是吧?”
“是。”徐振河看著姚嘉雲,冷聲問了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隻不過……”姚嘉雲又笑了笑,略帶諷意地說道,“您是站在誰們長輩的角度?薄揚姓薄,簡追姓簡。要是薄姓長輩和簡姓長輩來說這話,倒也可以理解了,您?操的這是哪門子的心?”
徐振河的麵色僵了僵,哪裡聽不出姚嘉雲這話的意思。
要說血緣上,徐振河的確是薄揚的長輩,生父。
但薄揚其實從沒認過他,嘴裡叫的永遠是徐先生或是徐總。
徐振河很清楚,薄揚心裡的父母,永遠是那在江大教書的兩口子。
姚嘉雲這話還真沒半分誇大,說的全是事實。
但有時候越是實話越是容易讓人憤怒。
徐振河皺眉道,“我和薄揚什麼關係,豈是你能揣度的?”
“我沒打算揣度你心裡覺得你和薄揚是個什麼關係。我知道薄揚心裡覺得和你是個什麼關係就行了。再說了,薄教授夫婦倆對林溪都沒什麼意見。”
姚嘉雲嗬的笑了一聲,“您還真是太平洋警察,管得寬啊。而且,林溪和薄揚什麼感情,豈是您能揣度的?”
姚嘉雲朝著簡追抬了抬下巴,“更何況簡追,您就更沒有權利含沙射影的指責他什麼了。他沒吃過您家一粒米沒喝過您家一口湯的。您管好自家的人鎖好自家的門,彆人家的事兒,您管那麼多呢?”
姚嘉雲的這話聽起來,倒是愈發不客氣了。
林溪有些愣。因為姚嘉雲這話,簡直是說到心坎裡去了。
簡追也有些愣,因為其實他沒有見過姚嘉雲這樣和人理論,他其實一直知道,嘉雲從來就不是什麼弱女子,隻是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對他傾儘了所有的溫柔。
堅硬銳利的部分從來隻對向外頭,甚至都是在簡追看不見的時候,看不見的地方。
隻要是對他,她永遠像是張開了殼的蚌,留下柔軟的內心。
而眼下見識到姚嘉雲這一麵,沒有咄咄逼人的強詞奪理,話語間甚至還不難聽出有條不紊的有理有據。
最重要的是,簡追聽出了嘉雲這話裡不止是對林溪的維護,還有對他的維護。
就像是被碰觸到了逆鱗似的,她再不隱藏自己的任何棱角,哪怕是麵對徐振河。
徐振河冷了臉,雖說他麵色一直就沒有暖過,但眼下跟在冰水裡泡過似的,麵色鐵青冷硬。
也是因為真話總是尖銳,一時之間,徐振河竟是沒有反駁姚嘉雲。
沉默了幾秒之後,他才笑了一聲,沒什麼溫度。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老簡家因為你而雞犬不寧了,被你攪得天翻地覆的……”徐振河看著姚嘉雲,複又朝林溪看了看。
說道,“也難怪薄揚會被林小姐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們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簡追在你這兒,不也是被迷得路都看不見了麼?”
大抵是因為嘉雲先前這番話,讓林溪忽然就有了些底氣,又或者說是勇氣,原本她一直沒打算和徐振河在言語上針對什麼的。
此刻聽到這話,林溪終於說了一句,“徐總,那我就把您這話當成我和嘉雲人格魅力的肯定了,多謝誇獎。您還有什麼事兒嗎?沒事兒的話,慢走不送了,我是個病人,需要安靜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