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就隱在暗處,在他們看不到、神識覆蓋不到的地方。
桑榆有問心木,可不受幻境影響;但容與可不能再被拖進幻境裡了,魅魔深知他的弱點,僅憑他一人之力,他可掙脫不了幻境。
桑榆和容與對視一眼,容與點了點頭,容族的血脈天賦被激發,他警惕著四周。
同時黎族的血脈天賦被激發,桑榆手中有淺青色光芒浮起,問心木樹影從中鑽出,由小至大,最後舒展開來,將二人完全籠罩在內。
“這是什麼?居然能屏蔽我的幻境,太討厭了,咯咯咯咯咯咯。”
魅魔幽眇嬌俏的女聲夾雜著些氣急敗壞。
山洞中幽藍的光芒大綻,鐘乳石紛紛掉落,尖銳的一端紮入地麵,山洞地表如同被破壞的冰麵,從被紮穿的位置,裂紋朝四周擴散開來,並不斷擴大至附近的地麵。
“哢擦”。
“哢擦。”
分明不是冰麵裂開的聲音,但容與耳邊回蕩起幻境中仙界和修仙界之間的界壁裂開時那細弱卻仿佛天塌地陷般的巨大聲響。
裂紋如蛛網紋般細細密密擴散開來,容與盯著不斷裂開的土地,有一瞬間的恍惚。
“哥哥,我們到甬道那頭去。”桑榆雙手飛快結印,問心木樹影上落了一圈結界,頭上不斷落下的鐘乳石落在結界上,發起一陣陣尖銳的嗡鳴。
“嗡~”
刺耳的聲響將容與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抱著桑榆就往甬道處跑,鐘乳石落下的速度不斷加快,被結界擋住後又落至地麵,將地上紮出一個又一個深深的洞,裂紋隨之擴散開來。
很快,容與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經一片狼藉,鐘乳石橫七豎八地豎在地麵。地麵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土地,孔洞深深,裂紋遍布。
離甬道還有幾步距離時,身後有風聲呼嘯而過,察覺到危險,容與驀地停下腳步。
鐘乳石堆在甬道入口處突兀地炸開,大量的泥土、石塊和花草殘骸飛濺出來,砸到容與腿邊,被結界一並攔下。
“咯咯咯咯咯咯,跑啊,你們再跑啊!”魅魔的聲音在耳邊環繞,十分刺耳。
“砰砰砰”。
“轟隆隆。”
前方,鐘乳石塊不斷被砸到甬道,很快便將整條甬道開口堵死。鐘乳石尖銳的一端一半朝上一半朝前,大有要將他們兩人紮成刺蝟的意味。
後方,山洞已經開始崩塌,大石不斷從山頂滾落,砸出一個又一個深坑;地麵塌陷,攜帶著鐘乳石堆和大石塊往地麵深處不斷陷落。
進退兩難。
“小魚兒,你能甩開魅魔嗎?”容與給桑榆傳音。
桑榆還在維持著問心木樹影的術法,聞言微微皺眉。
有點為難。
她如果斷開維係問心木樹影的術法,哥哥肯定在瞬間就會被拖進幻境裡邊;如果不斷開,她的修為還不足以支撐同時施展瞬移和樹影兩個大型術法。
容與看出桑榆的兩難之境,摸了摸她的頭,“沒關係,哥哥試試衝過去。”他再次傳音,聲音裡透著些安撫的味道。
桑榆輕輕點頭,手上的樹影術法被維持得極為完美,魅魔完全無計可施。
但是她心裡卻有些沮喪,我還是太弱了嗎?
容與的血脈之力再次被激活,右手微微抬起,靈劍應召而來,靈力湧入劍中,劍勢如虹;他右手一揚,雪白的劍氣攜裹著萬鈞之力朝封堵住甬道的鐘乳石堆和巨石塊劈去。
“轟”。
巨大的崩裂音傳來,甬道被清出一條小路,容與抱著人閃身進去。
“兩名小地仙,啊啊啊啊,氣死啦!咯咯咯咯咯咯!”
“你們給老娘回來,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快回來受死。”
身後傳來魅魔怒不可遏的聲音,幽眇的聲線不再,“咯咯咯咯咯咯”幾個字他們終於聽清了,原來不是它的笑聲,而是粗糲的磨牙聲。
誰會蠢得回去送死?
容與極其不顧風度地翻了個白眼,將桑榆逗得小梨渦都笑出來了。
成功踏入甬道的兩人,其實也沒走多遠,離入口處也就一丈的距離。
桑榆示意停下來的時候,容與還有些疑惑,這樣不會被魅魔追上麼?
出於對桑榆的信任,他停下了腳步。
魅魔居然沒追過來?
容與難以置信。
這是為什麼?
“魅魔施展了魔力,織出幻境之後她隻能留在山洞裡,魂體無法再移動。”桑榆傳音告訴他。
這樣的麼?
學府手劄裡沒有提到這件事,小魚兒怎麼知道的?
容與疑惑地看著桑榆。
“哥哥,我又覺醒了一部分言靈天賦哦。”
桑榆臉色帶著得意,她應該是想笑,但覺得自己更應該沉穩一點不該笑出來,最後隻是唇角微微揚起,小梨渦若隱若現。
容與戳了戳她的小梨渦,“小魚兒,想笑就笑嘛!你真的好厲害啊!”容與是真心實意地誇讚著她。
桑榆收回血脈之力,問心木樹影緩緩消失在她掌心,淺青色光芒也沒入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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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捧著臉,害羞地看著容與,純淨澄澈的雙眸有淺青色光芒浮動,她眨了眨眼,光芒緩緩消退。
容與驚訝地和桑榆對視,想了想,在二人周遭設了一個隔音陣,屏蔽魅魔,“小魚兒,你吸收了問心木的力量了?”
桑榆點點頭,兩隻小腳丫又歡快地搖晃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容與瞪大雙眼,嘴巴微張,這下吃驚不小。
他們剛出了魅魔的幻境,還不到半天的功夫,她就完全吸收了問心木的力量?
怎麼做到的?
“剛剛。”桑榆答道,告訴他她在覺醒這部分血脈天賦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我覺得我太弱啦,然後就覺醒了。”
容與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愧是地仙一脈史上血脈天賦最佳的黎族人,覺醒的速度和天賦讓人難以企及。
但他心裡,更多的是心疼。
不該是這樣的。
桑榆身心還這樣小,本該無憂無慮地在學峰裡和容文文那幾個小惡魔玩耍,而不是在危機重重的單洲秘境古塔中一次次受挫,感慨自己的弱小,然後一次次尋求突破。
他心裡微酸,揉了揉桑榆的小臉,“小魚兒,你很厲害,這是真的,哥哥沒有哄你。”
他斟酌著語句,“是哥哥不夠厲害,讓小魚兒為難了。”
他有些哽咽,“你才四歲,不要著急著變強,順其自然就好。”
桑榆眼睛眨了眨,哥哥的聲音不太對勁。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容與的肩,神色很認真地告訴他“哥哥,我跟你同齡,我今年二十六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