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
從未設想過的回答,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沉默片刻,他驀地笑出來,“小魚兒,不愧是你。”
“嗯?”桑榆困惑地看著他。
“哥哥是在誇你呢,小魚兒。”容與一本正經地回答,表情很真誠。
桑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沒能看出什麼破綻,隻好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簡單對話讓兩人輕鬆了些,不過他們可沒忘記魅魔還在虎視眈眈呢,桑榆心裡的那點疑惑早就被拋下。
桑榆血脈天賦再次被激發,手中問心木樹影緩緩浮起,淺青色光芒再次籠罩二人,映亮了兩壁沒被方才魅魔一通亂砸波及到的草地和花叢。
容與收回外放的神識,皺起眉,“小魚兒,甬道那頭沒有路。”
第三層隻有一個山洞和一條沒有退路的甬道?
學府手劄裡明明不是這麼寫的。
不對,手劄裡記錄的沒有鐘乳石山洞。
一踏進第三層,很快便被困在幻境三年,容與根本沒時間細想有什麼不對,此時他才終於想起第三層的記錄來。
“哥哥,第一層開始就和手劄記錄的不一樣啦!”桑榆提醒他。
容與拍了拍自己的頭,是了,把這茬忘了。
他苦笑著搖頭,幻境裡走一遭,整個人頭腦都不大清醒了。
桑榆手中的術法終於結束,她收回了手,拍了拍容與的頭以示安慰。
桑榆的手落在容與頭上,輕輕的。
容與很快意識到有什麼不一樣了,“小魚兒,你的樹影不需要持續結印維持了?”
“對呀!”桑榆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哥哥,我又厲害了呢!”
容與頷首,笑著應是。
就是自誇的用詞貧乏了點,除了“厲害”好像就沒有其他的用詞了。
容與眼裡漫出笑意,摸了摸桑榆的頭。
他們倆在這裡玩你摸我頭我摸你頭的遊戲,顯得好傻哦,容與神識再次外放,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
“咯咯咯咯咯咯,我看看是誰把神識放出來了,是你啊,亓族小地仙。”
鐘乳石山洞之中,魅魔的聲音幽幽飄蕩著。
有光華在緩慢流轉,不好,神識要被吞進幻境了。
淺青色光芒一閃而過,幻境還沒織完,容與的神識已經被問心木樹影包裹住。
容與麵色有些發白,“謝謝小魚兒。”
差一點,如果不是桑榆反應快,為避免更大的損失,他就要將神識切斷了。
神識深陷幻境,會很大程度上影響本體的神識,萬一分不清幻境和現實,他的神魂都可能被牽扯進幻境,失去身體的保護,魅魔可就可以直接吞掉他的神魂。
相比之下,切掉一部分神識,除了神魂部分受損、遭受反噬之外,損傷還沒那麼大。
而現在,他隻是神魂略微受損,已經算是很好的結果了,他還是太大意了些。
桑榆從空間戒中取出一瓶靈藥,這是連培而峰主塞給她的修補神魂的藥,以防萬一。她還沒用上,容與倒是先一步用上了。
容與對上她擔憂的雙眸,安撫地笑了笑,而後接過藥瓶,倒出一粒圓滾滾散發著氤氳靈氣的丹藥,將瓶塞塞好,還給桑榆收好,這才將手中的丹藥咽了下去。
“哥哥調息一下就好。”
桑榆要在外維持問心木樹影術法,以防魅魔放棄幻境裡的其餘人而闖進甬道裡將他拖進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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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魅魔的幻境中,靈府空間有如無物,桑榆有問心木護佑,不會被影響,但是那樣她很可能會被幻境排斥。
如果真是這樣,留她一個人在第三層,遭遇魔教之人怎麼辦?容與不敢賭。
右手靈劍劍氣揚起,容與在二人身側布下劍陣,同時激發血脈之力,在劍陣中疊加空間之力,確保在自己調息的半個時辰之內不會有人闖進來,他才安心坐下調息。
容與沒有解開捆仙繩和靈力繩,直接將人抱在懷中,入定調息。
桑榆沉默地看著他做這些,若有所思。
哥哥原本就很擔憂自己的安全,出了幻境之後的異常她都看在眼裡,但那是哥哥的傷心事,怕再次引起他落淚,她不敢問。
如今,不過入定調息,哥哥也沒辦法安心下來,他在幻境裡遇到的事情跟自己有關嗎?
在他的幻境裡,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才讓哥哥那麼傷心?
想著想著,桑榆有些苦惱,粉雕玉琢的小臉都皺成一團。
唉,想早點長大,像哥哥那樣,到那時自己肯定就更厲害了,魔教之人肯定搶不走自己的,哥哥就不用日日懸心了。
其實,對比懸心擔憂的學府其餘人,被保護得有些過度的桑榆反而沒什麼想法。
她也見過黎族前輩,他對自己很好,總是笑著看著自己。
但是神智才隻有四歲,她不大能分辨學府長輩們、師兄師姐們的憂慮,她長到這麼大,遇到的最難過的事情不過是失去母親。
地仙一脈出生就有血脈傳承,生而記事,她很喜歡溫柔的母親,本能地對她產生依戀孺慕的情感。
三歲的時候,她還是小小的嬰兒,整日躺在床上,還不會說話,分辨不清旁人的情緒。但母親損落之時父親的傷心她有看在心裡,在後來的十七年間日日在她腦中浮現。
這就是難過嗎?
十六歲那年,嬰兒桑榆一躍長成四歲模樣,開始開口說話。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娘親”,將毫無準備的桑一廷說得淚流滿麵。
她隱隱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怯怯地看著父親,眼裡都是懵懂。
桑一廷對上女兒的眼神,意識到自己給她造成了傷害,忙強行壓下心頭的悲傷,將她小小的身子攬入懷中,安撫她,告訴她父親隻是在想起母親的時候有些難過,不關小魚兒的事。
桑榆將父親淚流滿麵的模樣和三歲那年他崩潰哭泣的模樣在腦中拚在一起,艱難地理解著他口中的意思,懵懵懂懂地學會了一個詞難過。
後來,日日一天天過去,她的身子和神智始終停留在四歲,總也長不大。
父親身上有傷,她很早就知道。
懵懂不代表愚笨,相反,桑榆很聰明,她漸漸意識到父親沒有閉關養傷是為了自己。
長到四歲模樣的第一日感受到的情緒再次在心裡蔓延開來,她試圖勸父親去養傷,但她經世實在太少,父親總是三言兩語便將她勸服。
有一日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不過父親,挫敗而無助的桑榆等不來一無所知的父親的安慰,那日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是長大了一點。
恰在這時,學府有五名小地仙降世,桑榆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承擔起作為師姐的責任,應該像哥哥照顧自己那樣去照顧五位師弟師妹。
她慢慢學會察言觀色,乖巧文靜地跟在父親身後,做他的貼心小棉襖。
即便是親近如桑一廷、容與,誰也沒想到這麼小的一個團子心裡會有這麼多的想法。
他們隻知道,她神智隻有四歲,便理所應當地代入自己四歲時的心理,覺得她什麼都還不懂。
卻全然忘了,她同時還是地仙一脈有史以來血脈天賦最強的地仙,儘管懵懂,她的理解能力卻不差。
很多事情她是不懂,但不代表她不會思考,不會感知到旁人的情緒。
“唉,好想長大啊!”桑榆捧著臉,喃喃自語。
一直靜默佇立守護著二人的問心木樹影輕輕搖動,似在安撫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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