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十獸門的內務,桑掌門是要插手彆派事務?”
張長老這句話一出,周遭圍觀的人臉色都變了。
在修仙界,各門派之間勾心鬥角,彼此看對方不順眼是常有的事。但即便這樣,各派也沒有乾涉彆的宗門事務的想法。
無他,上一個出手乾涉彆派事務的掌門,墳頭草已經成了青青草原。
這樣重的質問,許多人捫心自問,若是自己,此刻是該退了吧?不退,留著這樣大的把柄,回到修仙界也討不了好。
但是,那樣刺耳的警報聲還在耳邊回響,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是個人都知道十獸門定有問題。
若是桑掌門退了,那若是出事……
不少人目光驚疑不定,在對峙的桑榆和張長老之間徘徊。
桑榆目光一厲,“不過一句問話,張長老何至於將這樣大的帽子扣到我頭上。”她微微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聽到這聲音了嗎?”
青色結界靈光大盛。
“嗡~嗡~嗡~”
尖銳到淒厲的鳴聲響徹天地,修為低些的弟子麵色開始發白,忙躲進自家掌門或長老設下的隔音結界裡。
張長老眉心狠狠一跳。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張長老,這秘境裡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不能帶出去,也帶不出去。”桑榆緩了臉色,放輕了聲音。
狄飛額頭有冷汗滲出。
張長老身形不動,“桑掌門說笑,我們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玄元子走了過來。
“張長老,”他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這淨宗廣場,是我們最後的庇護之所了。”
他斟酌著用詞,“不妨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混進來。”
任嶇、珈一、覃容、魔羽……
越來越多的掌門朝這邊走來。
狄飛身上的上衫已經被冷汗浸透,他看著巋然不動的張長老,心裡有巨大的恐慌升起。
任嶇已經聽見了玄元子的話,也開口勸說,“張長老,那東西無處不在,說不定,它悄悄潛藏在你們之中混了進來,就檢查一下而已。”
張長老不為所動。
郭長老上前一步,和張長老並肩,“怎麼,現在你們要合起來欺負我們十獸門?這麼多掌門一起開口,是要威逼我們承認?”
張長老終於開口,“郭長老,罷了!我們人微言輕,實力不如人家,名望也不如人家。”
他撩起眼皮看著桑榆,“但我們是不會屈服的。”
狄飛頹然垂下頭。
青色的結界不斷閃爍著靈光,尖銳的鳴聲激起的氣浪扭曲了夜間的風。
一行人正僵持不下,身後的城牆再次傳來動靜。
無相山莊的小老頭兒帶著殘餘的幾名弟子被牆頭的金色佛文護送至淨宗廣場。
桑榆笑了笑,他還活著,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兒。
凡人們見了他們,終於在這樣令人窒息的對峙場麵中緩過神來,緩緩舒出一口氣。
小老頭兒剛從頭暈目眩的失重感中回過神來,便聽得淒厲的鳴聲在耳邊回蕩,再一回頭,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幾名弟子個個吐了血。
一方青色結界落在他們身上。
小老頭兒眯起眼,看著不遠處對峙的幾人,再看著不斷閃著靈光發出尖銳警告的、和自己頭上同出一源的青色結界,心裡的氣被勾了起來。
殘餘的幾人,因帶著恨意,氣勢全然不輸旁的人數眾多的門派。
頂著意味不明的目光,小老頭兒走到張長老和郭長老身前,比桑榆還要近一步的距離。
“張長老,你身上帶了‘魑’。”他是肯定的語氣。
張長老眉目不動,“小老頭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小老頭兒隔空點了點他掩藏在斜襟下的胸骨,“那東西,名為‘魑’,是造成我無相山莊死傷慘重的罪魁禍首。”
他目光很冷,像亙古不化的冰川,“你們十獸門當年在後山坳中圈養的靈獸是如何墮了魔的,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
“小老頭兒,慎言。”張長老冷聲道。
狄飛猛地抬起頭,雙腿有點發軟。
要瞞不住了麼?他茫然地看著四周。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自四麵八方響起,談論的都是當年魔獸之禍徹底肅清之後,十獸門靈獸墮魔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