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裴老夫人的話,小姑娘強忍的淚,還有滿腔的委屈刹那間全湧了出來,她飛撲到老太太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祖母,我剛剛在前院見過那個男人,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好,不嫁,我們姝姝不嫁。”
裴老夫人疼惜的抱著她,溫氏卻是“嗤”了一聲,她雖沒說話,但眾人也知道這親事不好退。
一想到這裡,所有人都沉默了。
空氣安靜的針落可聞。
就在這時,薑舒綰朝溫氏伸出手,“太太,可否將婚書給兒媳一觀。”
“嗬!要看就看,這婚事一字一句都是四老爺寫的,我不信你還能看出花來。”
溫氏看出薑舒綰想管這閒事,她嫌棄的將婚事扔給薑舒綰,又抱著看好戲的心情圍觀。
裴姝姝的婚嫁她不關心,可若是因此能連累薑舒綰,扣她一個救姊妹無能的鍋,於她倒是有些利。
想著,溫氏便暗暗觀察起薑舒綰的神情來。
另一邊,四房太太也一臉希冀的看著薑舒綰,希望她慧眼如炬,能看出婚書的不妥,然後拒了這門親事。
然而,這年頭賭博不犯法,老子賣女兒也不犯法。
這婚書也是四老爺一字一句當著賭坊眾人麵寫的。
眾目睽睽,侯府想抵賴都無法。
“不行!不可以!”
“我不同意讓姝姝嫁給那樣的人家,我已經派人打聽過了,那癲頭瘸子最是喜歡折磨女子,前兩個妻子都是被他活生生折磨死的,我絕不同意姝姝嫁給她!”
“哪怕……哪怕……”
四房太太掃了屋裡所有人一眼,最後落在溫氏手裡的佛珠上。
她目光痛苦又決絕,“姝姝嫁給他一輩子就毀了,哪怕她削發為泥,從此以往青燈古佛一生,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她受此侮辱。”
四房太太說完放聲大哭,顯然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對此,溫氏冷笑一聲。
“四弟妹,真不是做嫂子的潑你冷水,就算要削發為泥,那也是自由身才行,現在你女兒已經被抵出去了,從律法上來說,她已經是那瘸子的人了,你憑什麼讓她出家?”
說著,溫氏又停頓了一下,隻見她目光若有似無掃了薑舒綰一眼,才悠悠的道出這世間的冷酷。
“甚至,就算她出家了,憑著這婚書,那瘸子都能去佛堂裡把她拖回去!”
“……”
四房太太臉上頓時被打擊的一片灰暗。
裴姝姝更是一臉空洞,小姑娘哭的紅腫的雙眼茫然四周。
她抬頭看著抱著她的裴老夫人,見老太太蹙著眉沒說話,就知道溫氏說的是真的。
一時間,她竟有一種心裡被掏空的感覺。
猛然,她想起了今天上午裴景嘲諷她的話。
“就憑你,難不成你以為你能像我一樣嫁入國公府這樣的人家?”
“沒眼皮子的東西,你能嫁個富家翁,或是七八品芝麻小官就是沾了我們侯府的光了。”
當時她隻覺得這些話刺耳難聽,倒也並非不能接受。
畢竟她親眼看到裴景在國公府的遭遇,還有薑舒綰一直被溫氏針對的這些事,她深知高嫁女子日子並不好過。
她也自認自己沒有能力高嫁。